敲擊聲透過紅木門傳入臥室,聲音不大不小,不緊不慢,火候正好。
“什麼事?”羅右愜意地揉了揉眼角,從精美的歐式床頭櫃上拿了支雪茄。
“呃,右哥,我們今晚出去兜風的事恐怕要推遲了。”站在門外的是程逸豪,他一邊恭敬地回話,一邊心裏為自己敲門手法的爐火純青竊喜。
“去你娘的,說過幾次了……特麼有屁快放。”羅右點燃這根雪茄,吞吐一番後隨意地往旁邊一具赤裸的女體上按。
“外麵出事了,據說有人在園區內行凶,現在整個園區都戒嚴了……而且……”程逸豪一陣惶恐,連忙答複,說到一半就聽到房內傳來痛苦的尖叫。
在那扇紅木門後,一位少女從淩亂的被褥中逃出來,跌倒在地的同時開始捂腹哭泣。羅右貼著靠枕,悠閑地觀賞她那乳白色胸脯的抖動,想象著她藏匿在陰影中的私處的形狀,回憶著滾燙的煙頭蓋在柔軟的肚臍眼上時蓬鬆的響動。
程逸豪咽了口唾沫,繼續回答:“而且有人故意招來了\u0027烏鴉\u0027,羅總也來電話了,叫您……不要外出……。”
“不要外出?我又沒殺人放火,條子還敢扣我不成?隔壁的屋裏不是有齊叔的人嗎,我待會打個電話……”羅右下床伸了個懶腰。
隨後他向少女走去,掰開她捂住敏感處的手,像拉羊一般拉扯她,將少女拖向紅木門。
女孩也停止了哭泣,真如羔羊一般沉默。
她本已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感到麻木,然而長久淤積的痛苦以及羞辱感讓她回光返照似的產生了抵抗意識。
突然,女孩一把推開羅右,憤怒地盯著眼前這個徒有其表的人,她罵道:“滾開,畜生!”
羅右立馬扇了她一巴掌,怒極反笑,“婊子,你就好好感謝小爺我給你的藥吧,你和你哥那個窮鬼能買的起嗎?林清雪,今晚你要是不給我跳到死,小爺我就先送你哥去見閻王!”
一聽見對兄長的威脅,清雪立刻溺斃在絕望中,她的俏臉蒼白如紙,現在更透出死氣——她沒有流淚,而是恢複了沉默。
她病了,她沒錢,她賣身,她賣藥,她受辱,她憤怒,她絕望。
這個過程循環往複著,她的人生就在這種循環往複中前進,是,她的人生仍在前進,這樣前進!
羅右甩門離開,光芒短暫地漏出來,捋過房間內樣式名貴的家具。林清雪目光呆滯,她看到一隻金色的蝴蝶從她眼前掠過,在險峻的峭壁間掙紮撲朔,最終無可挽回的墜入黑暗。
命運……原來你的容貌是這般……總算叫我見識到……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們……哥……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這家人……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她呢喃著,祈禱一般垂首、呢喃,須臾,竟擠出一滴淚來。
眼淚在下墜中消彌,那是死的恩賜,生的垂憐。
人類的悲歡確實不相通——整個一樓大廳都被裝飾成富麗堂皇的歐式風格,壁畫穹頂的中央是無數片水晶玻璃綻放成的奢華吊燈,羅右大剌剌躺在大廳一側的鱷魚皮沙發上,雙腳交錯著搭在一張刻滿天使浮雕的木桌上,木桌的一半堆滿了各種高烈度的雞尾酒。
程逸豪站在一旁討好地笑。
“吳輝人呢?”
“哦,阿輝被您大哥叫走了,說是要幫忙什麼的……”
“哼!”羅右冷笑一聲,臉上閃過不忿的神情,接著故作平淡地說:“不忠心的狗就該滾回老家。明天你去學校的時候找老頭說一下,吳輝強迫林清雪,二人作奸犯科——退學,至於退學後兩個人怎麼處理……”
“我懂,我懂,右哥放心。”程逸豪又驚又喜,驚的是昔日的同僚成了階下囚,喜的是自己苦盡甘來,從此他隻在一人之下了。
羅右一邊從桌上拿酒,一邊從兜裏掏出車鑰匙,“去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
程逸豪毫不猶豫地捧過鑰匙,小步跑向大門。
這時二樓臥室的紅木門嘎吱一聲開了,林清雪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