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風盤算了下，揮手招來了四組的人，在他印象中四組的成員主要來自偵察連，讓他們去側翼伏擊最合適不過。
“看到那座山頂形似酒瓶的丘陵了嗎？你們到山背去，尋找合適地點潛伏，等待命令。”
“是。”
兩男兩女魚貫穿過公路，深入樹林，身影轉眼便消失不見。
“留下的一二三組就地隱蔽，隨時待命。”
“是。”
魏長風話音剛落，耳機裏立刻傳來整齊有力的回複，他滿意之餘又感慨萬千，隨後年輕時自己在一線行動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回憶中那個熱血滿腔，視人性不堪為無物的年輕人如此陌生，與現在的他相比，從靈魂到軀殼都毫不相幹。
歲月流轉，本該長存的正義早就悄悄溜走，他心中隻剩僥幸。
因為那些已冷卻的傷疤要麼默默無聞，要麼象征功勳。
老鄭是前者，他魏長風是後者，它們成了他權力的腳注，他確實比大多數同僚幸運。
而大多數同僚又比活在墓碑上的人幸運。
隻是天意難測，人過中年，自己居然再一次站到了前線，而他背後的頂頭上司居然是個小女孩，還是他老鄭的侄女——簡直是胡鬧！
這一切都是所謂的“靈”帶來的！
魏長風多少有些意難平，這份意難平讓他的嘴角不知不覺中掛上了苦笑。
“魏組？”
“嗯？”他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回應，暫時忘記了隱蔽時應保持靜默的原則。
“這次行動……應該不止是抓捕運送毒品的毒犯吧？”
魏長風扭頭看向側身處，聲音的主人正如意料中地是同組的幹練女人，她從加入行動初期就顯得異類——她像在抗拒什麼。
他腦海裏飄過她的資料：
禇竹，女，二十七歲，曾供職於東華共和國國家安全局反間諜科。
B級覺醒體。
她有過一任丈夫，和她是同僚，已死於爆炸案。
“你很敏銳……，但任務的其它內容與你們無關，不用擔心。”魏長風揣摩了一下用詞和語氣，試圖回避下屬的疑問。
“那個團夥運送得恐怕不隻是毒品，還有其它帶‘靈’的東西，對嗎？”女人逼視著他，魏長風毫不退讓，反而細細打量著褚竹。
她並不漂亮，勝在清爽，透澈的目光中隱藏著一團火炬。
“這個隊伍雖然成立不久，但性質與軍隊別無二致，除了服從命令，完成任務，沒有其它多餘的事讓你做。”魏長風麵色冷峻地回應。
褚竹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居然放棄潛伏，轉而站了起來，原本的隱蔽隊形立刻遭到了破壞。
“你在幹什麼，想要被送上‘靈體審判法庭’嗎？”魏長風悚然一驚，他絕沒想到這個女人膽大到敢主動阻礙任務執行的地步。
褚竹麵色清冷似霜，雙眸中的火炬卻愈發亮了，她咬牙切齒地問，“你們這些踩在下屬頭上才得以高看的人，為什麼不考慮一下被踩在腳下的他們也想眺望，也會疼痛，也欲好好活著，為什麼？有什麼連並肩作戰的同僚也需要隱瞞？”
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每個字眼都透露著無知，這也是一枚亂入的飛石，衝散了棋盤上原有的排兵布陣。
其他潛伏的隊員紛紛望向領頭，麵露懷疑。
然而魏長風壓住了幾乎要衝出喉嚨的咆哮，他忽然明白了方才的對話觸碰了褚竹哪根不能動的弦。
“好，我告訴你，行動前上麵放出了可靠情報，青山嶺中有‘學徒’徘徊的跡象，而且大概率會出現在‘黃閘’附近，鑒於‘學徒’的危險性，這個任務與你們無關，而是會由我親自執行。”魏長風目光仍然淩厲，語氣已柔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