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殺戮 下(1 / 1)

那匹狼將帶著煙的包送給做保鏢活計的老爹後什麼都沒做,就離開了三層,原路返回,到了二層後也沒有去往停著摩托的車庫,而是走進了一家小店,店主是個禿頂的老頭,麵色濁黃,身體瘦如枯骨。

他聽見腳步聲,抬頭瞥了眼,便離開放著收銀機的櫃台,而外表是個浮誇小子,內裏透著狼的凶氣的男人一聲不吭的跟了進去。

穿過兩排貨架,店裏的盡頭有一扇鐵門,老頭推開門,門縫內的世界一片昏暗,一股冷氣悄悄地從昏暗中走出,徘徊在白熾燈光下。

他回頭看向身後,男人已經停止了跟隨,或者說他已經跟無可跟,他的胸口幾乎要貼到老頭背上了,男人高昂著腦袋,左眼還是本來模樣,右眼睜大成一個凶狠的圓弧,他開口說出進店後的第一句話:“走啊,老宰種。”

老頭那隻被厚厚眼翳壓垮的眼皮突然如豆莢般爆裂、撐起,玻璃一樣的眼珠仿佛要從眼眶內跳出那樣被擠開——老頭並不避開男人的目光,以一種癲狂的猙獰衝撞回去。

他同樣用語言回擊,蛇吐信似的陰冷從那副枯骨身軀向四麵八方彌漫,“家犬才像你這般裝模做樣,記好了,弟弟。”

“你好像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了。”年輕人麵無表情地擒住老頭的脖子,手掌擰成鷹爪的形狀扣住他的頸部,並且越擰越緊,老頭滿臉痛苦,卻回到了一聲不吭的狀態,甚至依靠暴突的眼球和勾起的嘴角顯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樣。

年輕人和老頭就以這樣一種奇怪的姿態一齊進入了鐵門後,好像鷹和山羊,又好像水母和虎鯊。

盡管門已經被打開,可房間內的昏暗一點也沒有緩和的跡象,這似乎是一片獨立的空間,聽不到半點聲音,無論是骨頭被擰斷的脆響,還是肉體倒掉的響動,亦或者凶手的狂笑,屍體的拖拽聲和腳步,並且也沒有輪廓和邊界——進來的人隻是在概念意義上前進——這裏的境界屬於虛無,完全的虛無。

年輕人把老頭的屍體丟下,他開口說話,不過依然隻有嘴型在變,沒有表現出語言的聲音流出。

虛無中居然響起布景吊燈打開時的機簧聲,一道冷白光從天而降,在虛無中打出一道人影,那也是一個體型瘦削的男人,隻是剪影顯示出他的精幹強悍。

那人一隻手托著下巴,一條腿隨意壓在另一條腿上,姿勢慵懶,可花紋繁複的高挑椅背卻又讓他氣勢逼人——毫無疑問,他是此地的主宰。

隨著他的出現,年輕人終於可以把話傳遞出去,“老板,東西已經送出去了,準時送出去的。”

那人打了個響指,又是一道強冷光從天而降,冷光照耀的地方出現了一台掛鍾,指針緩慢而又穩定的前進——那是死神的步伐。

年輕人咧開嘴,將雙手塞入嘴中,然後往兩邊一扯,整張臉居然裂開了,血水從他的臉開裂的縫裏流淌下來,滴落在地上,而那副本該年輕的肉體卻脫水般幹癟下去。

這副“肉體”腳下的血水越積越多,越多越濃,最後堆積成了一座紅色小山。

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當他看到這堆血漿凝成的小丘蠕動著凝成一個人形的東西時,忍不住笑道——

“好玩好玩,真是好玩,北楓……‘紅獸’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