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那座城市,我朝著來時的方向前進,眼前的景象逐漸熟悉,過去的記憶卻漸漸模糊。
我沒有心髒,父親是這樣說的,我也這樣認為。父親在日記裏說過他對我做了不好的事,他認為我應該因此怨恨。我應該這樣嗎?我不知道,也許正是因為我缺少了一顆心的原因吧。我隻希望父親恢複和之前一樣的活力,為此我願意奉獻上自己的一切。
那天突然睜開眼,四周都是陌生的事物。那些都是什麼!恐懼占據了我的身體。可是...父親,我想我現在可以這樣稱呼他。他抱著我,有什麼從他身上傳遞到了我的身體裏,那股暖洋洋的東西,帶走了我的不安。我可以信任他,不用感到害怕。
從那以後,父親一直在身邊陪著我,耐心地教會了我有關這個世界的知識。
[愛麗絲,這個東西不可以吃哦。]
[愛麗絲,弄這個你得這樣才行。]
[愛麗絲,小心一點,這樣會傷到你的。]
[愛麗絲,不要離我太遠,那樣太危險了。]
這是父親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那些讓我覺得溫暖,感到滿足的回憶再次浮現卻漸行漸遠。那時的我就是在父親細心照顧下逐漸了解了這個世界,逐漸喜歡上了這個,曾經讓我感到不安的世界。
打開房門,屋內的擺設還是和離開時一模一樣。除了我,已經沒人會來這個家了。
我從父親收好的儲物箱取出了幹淨的女仆服飾,這是母親薇婭——應該是這樣的,她曾經穿過衣服。我拿出那本幫助過自己的筆記,一本女仆工作筆記。打開的第一頁,寫著這樣一段話:女仆是一個能讓人感到幸福的工作。我不知道幸福指的是什麼,大概是能讓人心情變好的一種吧。我希望父親能夠幸福。
打掃收拾好這裏,我走到另一間房,曾經屬於姐姐愛麗絲的房間。後來我住在這裏。
那一天,父親突然變了。他不再喊我愛麗絲,而是以惡魔稱呼。我不知道惡魔是什麼,但我感受到了他的憎恨。
來到愛麗絲的房間,也就是我的姐姐、這副身體曾經的主人。父親在這這裏對我做過一些讓我很痛苦的事情,日記裏他感到自責。可那時侯我隻希望,父親能夠重新看著我,所以我努力忍耐著,希望父親誇誇我。
床上淡淡的血漬已經洗不掉了,輕輕撫摸著,那種痛已經慢慢忘卻。就算讓我再次承受曾經的痛苦,我也願意,隻要他重新回到我身邊。想到這些,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裏,明明自己應該沒有可以堵塞的心髒才對。
來到父親的房間,自從父親夜晚突然離開,早晨回來後便躺在這床上不再動彈。現在才明白,父親當時是因為失去姐姐愛麗絲而感到悲傷。
那時我看著父親,隻知道父親是因為難過才這樣。所以,當我找到那本女仆筆記時,我很開心。如果我學會了這上麵的東西,父親一定會變得幸福起來。我學著上麵的方法,自己做飯,盡管失敗了很多次,但我還是慢慢學會了。父親的情況也在漸漸好轉,我打算出門打工,這樣能得到錢來買更好的食材了。
父親果真變好了,正如這筆記說的一樣,女仆是一個能讓人幸福的工作。
收拾好臥室,我來到廚房。我在這裏做飯時,能夠感受到從臥室裏父親投來的視線。我要努力,父親一定很期待待會的飯菜。這樣,他就會重新認可我,我又可以是他的女兒了。
拿走了一些廚具,這些東西我想以後會用到的。走出廚房,這是最後一個需要打掃的地方了。做完這些,我就要離開這裏。桌子、椅子、和生活中需要用到的東西,統統打掃一遍,和以前任何時候一樣,隻是沒了渴望投來的視線。
房間看起來更幹淨了。
麵前是熟悉的用品,可我已經沒有可以打掃的東西了,我已經沒有可以打掃的東西了......這是什麼?我又流淚了嗎?父親,父親......
從門外看著屋內的一切,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我真要離開嗎?這裏有我的所有記憶,我在這裏誕生,在這裏學習,在這裏生活。
不,我已經沒有留在這裏的意義了,父親已經不在。況且,我還有事必須去做。關上門,最後再看一眼,這個簡單卻又充實的房屋。啊,就是在那,恢複活力後的父親教我槍術。地麵上、柵欄上、還有一些不小心打壞的水桶,都保存著訓練時留下的痕跡。不知道這些最後會不會也消失不見,但我會一直記得,父親曾經在這裏生活,還有我未曾見過的母親薇婭,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我的姐姐愛麗絲。
他們是否已經體會過所有感情了呢,離開時他們是否已經走過無憾的人生了呢?這些我都無法知道,隻知道父親讓我找到自己的心,然後去感受人們的情感,走完自己無憾的人生。那時候,我才能去到那個美好的世界見到他們,我的家人。
憑著記憶,我來到了埋葬著母親的地方。就是在這裏,父親態度開始轉變。
在墓碑旁邊刨出小坑,用準備好的盒子裝起日記再輕輕地放入坑裏。我真傻,為什麼會說出值得高興這樣的話,和最愛的人分離明明是這麼的難受......為什麼,為什麼我當時沒能理解父親流淚時承受的痛苦。如果我能夠明白,那父親也許就不會離開了......
不行,得擦掉眼淚,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用木板我學著做了兩個墓碑,一個是父親的,一個是姐姐的。
我可以再回到這裏,看望他們。但現在,我得回到那兩人身邊,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回報他們的善良。
黑雲積壓,狂風亂作。魔域的一個大型建築周圍呈現出恐怖的景象。因為此時,這裏聚集了魔域中實力強大的血族。血族門正謀劃著如何準備接下來將要得到的大轉機——猩紅之月。
大殿內,最靠近大殿入口的,是兩排著裝華麗的血族。本該一左一右共站立十二位血刃,可今天一名血刃卻缺了席,見血皇大人他是最積極的一位。
[那家夥怎麼回事?今天居然遲到。]
[可能被殺死了唄。]
[這樣也好,那我被選中的幾率就更大了。]
[想什麼呢,再怎麼說也是上麵四位大人被選中吧。我們這樣的根本沒機會。]
[哼!他們隻不過是正好趕上時候了,有什麼高貴的。]
[肅靜!]
跟隨最後這句話,在這排站著的血族上方,正襟危坐著之前血刃所說的,四位更具威嚴的血族。
[居然讓我們二代等候,你們一代的麵子也太大了吧。]說出這句話的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和其他三位的座椅不同,他身後的座椅是用血液幻化出來的,為了不讓自己在身高上吃虧,座椅比其他人要高許多。而他,就是四位二代血刃之一,擅長血液造型作戰的“幻形師”。
[隻不過是正好成為了二代,正好獲得了更好的塑造,有什麼好得意的。]底下一名一代不滿地回答。
[哦,是嗎?那你有沒有信心在我的攻擊下存活呢?]說罷,無數根血刺憑空出現在那名一代麵前,更有一根抵著他的心髒,使他驚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