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易初吃完家裏僅剩的兩個窩窩頭,就動身去軋鋼廠報到了。

“什麼人?”軋鋼廠門口的王大爺,穿著和工人一樣的藍色工衣,是軋鋼廠的保衛科組長。

“大爺你好,我是新來宣傳科報道的易初。”易初一邊說一邊把介紹信給王大爺看。

王大爺看了後,“哦,新來的小易啊,我是廠裏保衛科的,你叫我王大爺就行,宣傳科進了門以後右轉就是了。”

“好嘞,謝謝王大爺,我初來乍到,還得您多多指教。”易初伸進口袋把早就準備好的煙拿出來,偷偷的給王大爺塞了一包。

“好說好說,這都是小事,你先去報道,咱爺倆有時間再嘮嘮嗑。”王大爺麵上微笑,不動聲色地就把煙塞進了口袋裏。

易初知道,雖然現在的工作崗位都是一代傳一代,但是還是有很多關係戶的存在,對於這些人,表麵上看不出來,得在廠子裏的老人才知道。

對於這些人,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被針對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易初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易初來到宣傳科,一進門的地方坐著一個戴著眼鏡,書卷氣十足的中年人,拿著一份報紙看得津津有味。

往裏看還有一個中年婦女,拿著一個搪瓷杯喝著水,她看到易初站在門口,馬上起身,“小夥子,你是來宣傳科報到的嗎?”

易初長得高大,模樣清秀,王春紅看了覺得舒服得很,畢竟這宣傳科就他們兩人,看到易初,王春紅就想給他介紹對象,這可能是這個時代,中年婦女的特色吧。

易初微笑著點頭,“你好,我是新來宣傳科報道的易初。”

那中年男人聽到也不看報紙了,站起來看著易初說道,“歡迎你加入我們宣傳科,我叫張文軍,你叫我張哥就好。”

“好的張哥,您叫我小易就行。”易初馬上接著張文軍的話說道。

“哎呀,這樣吧,小易,我先帶你去報道,你兩一會再聊。”王春紅風風火火就帶著易初去了人事部,易初把介紹信給了人事以後就算報到了。

“小易啊,我們宣傳科一直都是我和你張哥兩人,現在多了個你,可算是熱鬧點。”在去報到的路上,易初也知道了王春紅的名字。

“春紅姐,我們宣傳科人怎麼那麼少啊”

“害,我們也就寫寫通知,平時都沒啥事,也算是輕鬆。”

王春紅這樣一說,易初就覺得更奇怪了,軋鋼廠把他招進來吃白飯嗎?

“但是吧,這宣傳科輕鬆是輕鬆,就是工資不高,我在這幹了十幾年了都還是二十塊錢,小易你怎麼會來這兒,這兒可賺不了多少錢。”

王春紅也覺得奇怪,這宣傳科其實是給關係戶特意安排的,王春紅她丈夫就是廠子裏的領導,她自己又沒什麼能力,所以才被安排到這兒來的。

張文軍就更不用說了,他是入贅了李工家,除了長得不錯,讀過點書,沒什麼其他的能力,也沒有事業心,就想著吃老婆的軟飯男一個,王春紅對他很是嫌棄。

易初心裏苦澀,麵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哎,春紅姐,我這人也沒什麼大誌向,能填飽肚子就行。”

他們回到宣傳科,王春紅讓他隨便挑個位置坐就行,易初也就從剩下的兩個位置中選了張文軍對麵那個。

“張哥,我有什麼能做的事嗎?”

“今天沒什麼事,覺得無聊了是吧,我這有報紙,你要不要看看。”張文軍從抽屜裏麵拿出了一疊報紙,“這都是我看過的,你拿去看吧。”

“好嘞,謝謝張哥。”易初欣喜的接過報紙。

上午很快過去了,易初想看看軋鋼廠食堂的夥食,早上他就吃了兩個窩窩頭,肚子早就餓了。

張文軍叫上易初一起去食堂吃飯,食堂今天的主食是窩窩頭和二合麵饅頭,菜是土豆絲和白菜。

易初手上除了昨天的五張大黑十外,還有原身留下的七塊錢,很快隊伍就輪到易初了,“來兩個饅頭,再打一份土豆絲。”

給了糧票以後,易初和張文軍就找了個地方坐著吃午飯,易初吃著饅頭配土豆絲,隻覺得比早上的窩窩頭好吃太多了,他實在吃不慣窩窩頭揦嗓子。

吃完以後就回宣傳科,張文軍收拾了一下東西,“小易啊,我們科是這樣的,下午隻要留一個人就好了,以前都是我和你王姐輪流值班的。”張文軍說到這裏就不說了。

“行啊張哥,那今天就我值班唄。”易初心裏快樂開了花,一個月三十天,二十天隻要上半天,簡直不要太爽。

“行,那明天就我,後天就你王姐,咱三個輪著來。”張文軍樂嗬嗬地說,然後他就包袱款款的走人了。

易初待到下午下班,也迫不及待就收拾收拾離開軋鋼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