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月後有出單元劇…」
「哦!拜托,你知道向陽不拍電視、電影的不是嗎?」
「可是…」
「喂、喂!你幹嘛?偷跑啊?」遠遠的,另兩位花癡級騒包終於發現趕過來了。「你太詐了吧你,田秀,居然叫你妹妹在那邊絆住我們,自己就在這邊鬼鬼祟祟的,你姓奸啊?」賽妮大叫。
「哪有…」
「還沒有?」宮美莎瞟一眼隨後跟來的田柔。「你妹妹還真是厲害啊!不虧是演員,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傷的樣,其實比誰都狡猾,不知道向陽知不知道呀?」
田柔漲紅了臉。「我才沒有!」
「是喔∏喔!你去騙男人吧!我們同性免疫。」
「你們在鬼扯什麽呀?我妹妹很乖的耶!」
「哈!五香乖乖。」
「你…」
聽得厭煩,融融幹脆也躲進外景車裏了。看向陽歪在攤平的椅上,長手長腳似乎無處放地縮成一團,略微蜷曲的劉海垂蓋在額前,熟睡的臉龐顯得相當稚氣。融融愛憐地撫拿了一下他的臉頰,而後忍不住覆上他的唇偷了個吻。
男人在這時候通常都是最可愛的——因為不會作怪。
山上的氣溫一般都比較低,融融看他似乎有點冷的樣,趕忙替他蓋上一件薄外套,然後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不到五分鍾,她也開始眯起眼來了。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大概總有一個多鍾頭左右吧!突然…
「融融!」
點頭打瞌睡的融融馬上驚跳起來往窗外探出去。
「幹嘛?」
「太陽快下山了,叫向陽換上那套紫色襯衫趕緊出來開工了!」
「哦!知道了。」融融應了一聲,隨即回身搖著向陽。
「向陽,起來了,開工了!」
如同往常一般,向陽一旦睡著之後,除非他睡飽了,否則就很難叫得起來,融融幾乎是坐到他身上去,差點狠下心地把他的頭抓起來撞牆,他才勉強睜開眼。
「幹嘛!天亮了嗎?」困惑的雙眸在坐在他身上的融融的上下繞了一圈,旋即若有所悟地抱住她的腰。「哦!你還要啊?」
「要你的頭啦!」融融紅著臉抓開他的手迅即跳開。「開工了,少爺!」
「開工?」向陽迷惑地眨了眨眼,隨即恍然。「哦!對了,開工喔!」他揉揉眼,「這麽快啊!我好像沒睡多久嘛!」他咕噥著坐起來,揉著眼睛的手突然僵住。「完了,又要補妝了!」
融融把紫色襯衫和搭配的長褲遞給他。「快,導演叫你換這件。」
向陽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接過衣服來更換,融融順便告訴他新安排的行程。
「老媽幫你推掉了將近一半的工作,剩下的全往後挪,她希望你至少能得到兩個月的休息,不隻是因為你剛出院,而且過去一年裏,你也工作得太累了,所以,趁這個機會充分的休息一下也好,反正你也不缺錢,又不擔心休息太久會失去人氣,對吧?」
向陽把襯衫下擺塞進長褲裏。「那下支通告是什麽時候?」
「因為是聖誕節的廣告,所以是十二月初。」
「十二月初啊?」向陽略一思索,隨即展顏笑開來了,「那就有兩個多月了?太好了!」
「不過…」融融猶豫了一下。「寒假時我們不能在家裏過年,因為要到歐洲去接一支老媽誚想了好久的廣告。」
「這樣啊…」向陽蹙眉,旋又展開。「你會跟我一起去吧?」
「那當然,我是你的經紀人嘛!」
「OK!那就沒問題了。」
他笑著在融融的唇上親了一下,隨即抓來一件黑色背心就下車去了。
融融略握拾了一下才隨後下車,而且毫不意外地看到正在補妝的向陽身邊果然纏著那三隻聒噪的麻雀。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是很希望能拿把獵槍來把那三隻麻雀轟下來作串燒烤小鳥。
可是,台灣的槍枝管理實在太嚴格了,而且不能隨便打獵,又怕活活地掐死小麻雀會被人控告虐待動物,所以,天人交戰許久之後,她還是隻能拉開一瞼若無其事的笑容上前去賣笑。
「各位小姐幫幫忙好嗎?向陽要開工了,請你們別在這兒騒擾了行不行?」也許她才有資格進入演藝圈吧?
「什麽騒擾?」賽妮那張美美的臉一轉眼就變成了巫婆臉。「誰說我們是騒擾,你這個老太婆看不懂我們是在幫…」
「你們三個才是超級大花癡!」
如果有人嘲諷欺侮向陽,或許向陽還能當作沒聽到,可隻要有人對融融說話口氣稍微重一點,向陽的臉色就會像現在這樣馬上陰沉到穀底。
「拜托你們滾遠一點好不好啊?真是煩死了!」
融融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因為向陽從來不考慮廣大的觀眾是他如今地位的基礎;對工作人員他是嬉皮笑臉,對她更是轉到右笑嘻嘻,轉到左猛討好,可對那些向陽迷們,他卻反而從來不給好臉色看。
可笑的是,那些向陽迷們偏偏就喜歡他這一套,他越酷,向陽迷就越是暈頭轉向,簡直是迷他迷到心坎兒裏了。
這種情況在宣導劇集播出之後更嚴重,就連一些歐巴桑都很憐惜他那種因為家庭因素而誤入歧途之後,又不知道該如何回頭的悲愴無奈模樣。都不曉得有多少人寫信去電視台、廣告公司,要求讓向陽繼續拍電視∧電影呢!
而向陽出車禍的消息傳出之後,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湧到丁氏廣告公司和醫院探聽消息,那些向陽迷送來的慰問品禮物等多到足夠開一間精品店了。
不過,這也難怪,雖然他是在無心插柳的情況下進入廣告界的,但實際上,老媽早就看出他擁有所謂的明星特質了。然而,他是真的無心眷戀這種花俏的職業,如果不是老媽千拜托、萬拜托,向陽才答應做到景氣回升、公司穩定為止,否則,他早就揮揮白手絹,瀟灑地說聲莎喲娜啦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又開始頭大起來了。
兒早該上幼稚園了,向陽卻堅持至少要在第一天親自送兒去報到,說這是他做爸爸的權利。當然,每個人都大加反對,除了她是以個人的理由不同意之外,其他的都是以工作為考量因素而反對。
開玩笑,一個銀色偶像怎能在高時代就做了爸爸,而且還娶了一個大他歲的老婆呢?再說,既然他「自我宣傳」了那麽久都沒人相信他已婚,又何苦要在他正竄紅的時候輕易地毀掉過去的成績呢?
可是,他是那麽的堅持…唉!男人有時候還真是任性哪!
××
晚餐後,丁家的人陸陸續續地往增建的起居室集合。途,丁宛苑愣愣地望著剛從她身邊走過去的向陽。
「我說阿陽啊!你…到底有多高啦?」
向陽彎身抱起兒。「187。」
丁宛宛抽了一口氣。「187!老天,再差一點點就190了耶!」
「不可能到190的啦!」向陽抱著兒在窗邊的雙人座沙發上坐下。「我大一時也不過又高了兩公分而已,以後不可能再高了啦!」話還沒說完,小威威就突然興奮地掙開老爸的手跳下去,歡天喜地的迎向端了一大盤水果零食的姨婆。「哼!現實的小家夥。」向陽嘟嚷道。
不久,全員到齊,邵萱威嚴的雙眼一一掃過親熱地摟住融融的向陽,窩在姨婆懷裏啃水果的小威威,忙著喀喀喀啃瓜的丁宛宛和丁淘淘,而後敲敲桌象徵性地宣布開會。
「OK!今天有三項議題——宛宛的婚禮、淘淘的工作和向陽的…大麻煩!」
向陽翻翻白眼不予置評。
「首先,我們先討論最簡單的問題——宛宛的婚禮。」邵萱轉向丁宛宛。「決定日期了?」
「十二月二十。」
「那可以開始籌備了?」
「不用了,他說一切都交給他,我隻要等著做新娘就行了。」
「好,尊重男性的自大權,就全都交給他。」語畢,邵萱又轉而對著丁淘淘。「那你呢?決定了沒有?到底是要留在公司,還是去於導那邊學習?」
「…這個嘛…」丁淘淘不好意思地猛抓腦袋。「嘿嘿!老媽,我能不能到於導那邊學習,有空時再到公司打工?」
邵萱眉宇一皺。「為什麽不專心一點?」
「誰教你現在都不給人家零用錢了咩!」丁淘淘抱怨、抗議兼請願。
「開玩笑!」邵萱嗤之以鼻。「都大學畢業了,還好意思跟我伸手要錢,你丟不丟臉啊?」
丁淘淘老神在在地搖搖頭。「完全不會!」
邵萱哼了哼。「不行,難得於導肯給你機會,你要專心一點才可以。」
「老媽,別這樣嘛!」丁淘淘頓時慘叫連連。「人家一出門就要車錢、飯錢的耶!難道你要人家走路、餓肚?拜托,我又不需要減肥!」
「咦?你的存摺裏不是至少有位數了嗎?」丁宛宛突然插了進來。
丁淘淘馬上送過去兩顆新鮮漂亮的衛生眼。「喂、喂!那是我的老本耶!少來動我的歪腦筋。」
「拜托,你世界大富豪啊?」丁宛宛啼笑皆非。「要動就動阿陽的,誰希罕動你腦筋呀!我是說,你又不是沒錢,現在可以先頂著用嘛!等開始領薪水之後,不就可以補回來了?」
「少來!」丁淘淘斷然否決。「我那都是定期存款,提早解約的話,你賠我利息啊?」
「作夢!我又不欠你。」
「那你又叫我解約!」
「你需要用錢啊!」
「所以我才說要自己賺嘛!」
丁宛宛正想再反駁回去,可隨即又放棄了這種白費力氣的主意,她搖搖頭歎著氣。
「算了,這就是老媽放任教育的結果,一個是二十一世紀豪放女,一個是標準的小氣財神…唔!存像隻有我最正常的樣…」話還沒說完,一大堆瓜殼就兜頭兜腦地朝她飛了過去。「喂!喂!幹…幹嘛呀?人家又沒說錯話!」
「你唱錯歌了。」唐朝豪放女終於開口了。
「哪有?我是…哇!」丁宛宛不敢相信地瞪著手上握成一團的葡萄,那是她剛剛接到手的。「小鬼,大阿姨哪裏惹到你了,你居然要這樣孝敬我?」
小威威的回答是嗬嗬笑著又扔出一顆李核。
「喂、喂,你還扔?人家丟瓜殼,你丟李核,你想砸死我啊?」丁宛宛冒火地回敬一塊芒果。「我先K死你!」
沒想到小威威不但高高興興的接到了,而且馬上往嘴裏塞,丁宛宛看了不覺呻吟一聲轉開頭去。
「我沒看見!」
「那是誰家的孩那麽惡心啊?」向陽又在喃喃自語這一句了。
姨婆卻瞪了他一眼。「還敢說,不都是你教的!」
「耶?我?」向陽無辜地直喊冤枉。「哪有?我才沒…」
「甜甜蜜蜜永膩我心。」
姨婆突然念了這麼一句出來,不但怪異,而且聽得向陽滿頭霧水,融融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優仕軟糖廣告!」
向陽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可是那又不是我…」他停住,繼而板起臉對準小威威。「兒,我告訴你喔!那次老爸吃了那塊軟糖之後,隔天就肚痛了一整天,還打了十幾支針才好,所以,後來老爸就再也不敢隨便吃人家扔給我的東西了喔!」
真是超一流的教育法,剛吞下芒果,連吐都來不及吐的小威威臉色頓時驚恐地變綠了,隨即嘴一扁,嗚哇一聲大哭起來了。
「小威威不要肚痛痛,也不要打針啦!」
姨婆馬上又狠狠地瞪過來一眼,同時溫柔地抱著小威威起身,「不哭、不哭,姨婆帶你去吃葯葯,這樣你就不會肚痛痛,也不用打針了喔!」她柔聲安慰著往廚房走去,準備給他吃點胃散之類的哄哄他。「不過,你以後不可以再這樣隨便吃人家扔給你的東西了喲!」
好像在教小狗狗一樣,大家似乎可以看到小威威下垂的耳朵和尾巴了。
「嗚嗚…好…嗚嗚…」
一直到看不見姨婆的背影,大家才敢把憋在肚裏的笑意盡情宣泄出來。
「那個小鬼,真的是有夠古稚的耶!」丁宛宛笑道。
「哪是古椎,應該叫呆吧?」丁淘淘惡意地說。
「喂!你欠扁是不是?」向陽低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