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鑲說得沒頭沒尾的,涵冷聽得一頭霧水。
“不知翠鑲姐姐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陣子王爺隻上你那兒,甚至還讓你睡在他房裏……”
她伺候冷翼好幾年了,連他的房門都沒能踏進一步,而她卻能整夜留宿,怎能不叫人妒恨?
“妹妹,這樣不公平吧?王爺不是你一個人的,怎能這樣自私地霸占呢?”翠鑲憤憤地指責道。
“翠鑲姐姐,對不住。但是翼他想上哪兒去,是憑他自己的意誌決定的,我也難以左右……”
“就是說嘛!再說當初駙馬夜夜留宿在你房裏時,怎麼沒聽你喊過要公平、不能自私霸占呢?”蘭兒故意在一旁“大聲地”自言自語。
“你這賤婢說什麼?”翠鑲大怒,揚起手便想甩蘭兒耳光。
涵冷趕緊上前將蘭兒護在身後,並正色對翠鑲說:“翠鑲姐姐,如果您希望翼上你房裏去,請你親自和他說,很抱歉我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翠鑲揚高的手顫抖著,真的很想一掌刮下,但她擔心那後果將會是她無法承受的。
冷翼對涵冷動了真心,翠鑲感覺得到。前些日子他人雖在她那兒,但心根本不在,她一直知道,但假裝忽視,甚至故意以更激烈的熱情,想留住他。
但他還是離開了,回到這位不解風情的公主身邊。
翠鑲不服氣,更不甘心,難道隻因為她不是公主,便得將自己的男人與榮華富貴拱手讓出嗎?
她的眼底浮現一抹狠毒,紅豔的唇勾起一抹虛偽的笑。
“既然妹妹不肯公平地分享王爺,那麼,我隻能祝福妹妹——長、命、百、歲了。”
說完,她翩然轉身離去,留下一團濃得散不開的陰霾。
“公主,方才那個愛打人的壞女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蘭兒聽了覺得很不安,怎麼聽起來好像是詛咒?
“她說那句話沒什麼意思,你別瞎想。”涵冷安撫道。
其實,她心裏也覺得不安,但她認為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翠鑲不會有什麼壞心眼才是。
“公主?”
聽見有人喊她,涵冷轉過頭,瞧見來者,當下又歎了口氣。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麼上門的麻煩特別多呢?
“公主。”多日不見的朱上銖走了過來,朝涵冷打躬作揖。“微臣多日未曾來向公主請安,還請公主見諒。”
涵冷知道他來找她的目的,於是先打發蘭兒離開。
“蘭兒,你先回房等我,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是。”蘭兒好奇地瞄瞄朱上銖,這才離開。
她走後,涵冷回頭問朱上銖:“不知朱大人有何要事?”
朱上銖俯下身,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問:“敢問公主,可在王爺房裏找到龍袍了?”
“沒有龍袍。”涵冷自始至終相信冷翼,所以毫不遲疑地回答。“他房裏我全找過了,什麼也沒發現,可見根本沒有你說的龍袍。”
“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朱上銖大吼出聲,卻又急忙止住,立即改口:“我是說,根據我們密探的回報,這消息是極為可靠的,請公主再好好找找吧。”
涵冷搖搖頭說:“我相信他沒有私藏龍袍,我不會再搜他的房了,也請朱大人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是嗎……”朱上銖知道涵冷不打算幫他們,心裏不斷大聲咒罵,臉上卻還是假裝平靜,虛偽地裝出苦心婆心的模樣勸道:“公主,私藏龍袍可是叛國之罪,公主要是因為兒女私情放縱,怎麼對得起皇上呢?”
“因為冷翼沒有犯下這種逆君叛國大罪,我自然沒有對不起父皇。謝謝朱大人關心,不過這件事,朱大人沒有必要再追查了。”
說完,涵冷略略施禮,隨即優雅離去。
朱上銖握拳瞪著她的背影,氣得猛跳腳。
眼看著事情就要大功告成,卻因為她半途放棄而全數告吹,教他怎能不氣?
看來……隻好借助“那人”之力了。
事情爆發得很快,隔天下午,突然一大群官兵圍玄王府,領頭的人正是朱上銖。
他直指冷翼持有龍袍,以企圖謀反篡位之名要逮捕他。
“我持有龍袍?哼,你打哪兒得來的消息?”即使被眾多官兵包圍,冷翼也絲毫不顯驚慌,冷睜半垂,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朱上銖好大的膽子,竟敢找麻煩找到他頭上來!
“消息自有忠貞正義之士通報。”朱上銖含糊地道,避而不提那人的名字。
“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位忠貞正義之士凡是周正綱吧?”冷翼哼然冷笑。
他們的詭計,早已被他識破了。
冷翼指出周正綱的名字,確實讓朱上銖大吃一驚,但他仍強自鎮定地否認:“我不知道王爺為何提起周大人的名字,但這件事和周大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沒有關係嗎?”冷翼刻意拉長語調,冷冷笑著,明顯不信。
朱上銖有幾分狼狽,卻仍強辯道:“當然沒有關係!王爺,聖上賜給玄王府一家至高無上的恩惠,你怎麼能背叛皇上呢?你馬上交出龍袍,我相信聖上會赦免你的死罪。”
“至高無上的恩惠?”這真是笑話!那昏君對他們幾時有恩來著?
那不屑的語氣,加深了他給人有謀反之心的印象。
“王爺果然一直對聖上存有不滿,所以才想推翻聖上、自立為君,是吧?”朱上銖咬著這把柄不放。
“朱大人想太多了吧?我對他再有不滿,也沒想過要推翻他。”
“大膽!”朱上銖裝出痛心疾首的模樣,指著他大喊:“王爺竟敢直呼聖上為‘他’,這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所以你現在究竟是要治我私藏龍袍之罪,還是言辭大逆不道之罪?”冷翼打斷他的話,冷冷反問。
“我……”朱上銖霎時語窒,片刻尷尬後,氣弱地道:“自然是……兩種罪都治。”
“朱大人可真有心。”他冷冷一笑,暗諷朱上銖為了陷他人罪,不擇手段。“既然朱大為也想治我私藏龍袍之罪,那麼我想請問——龍袍呢?要說別人殺人,好歹得給個罪證,不知朱大人何以斷定我私藏龍袍?”
“既然我敢這麼說,自然是有明確罪證。根據那位忠貞義士回報,王爺將龍袍藏在王府,不知王爺是否肯讓我帶人進去搜呢?”
“我既無龍袍,便不怕你們搜。請便!”
“那麼,得罪了。給我進去搜!”
朱上銖一聲令下,一列官兵立即直衝入府,開始翻箱倒櫃地四處搜索。
涵冷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看見王府裏到處都是官兵,物品被翻得亂七八糟,所有仆傭都眾在一起交頭接耳,麵露驚惶,三名侍妾也抱在一起痛哭,害怕今兒個會連家都沒了。別說她們,就連涵冷自己也擔心得不得了。
“朱大人,我已經告訴過你,翼沒私藏龍袍,你為何還要派人搜府呢?”
涵冷第一次覺得這麼生氣,朱上銖僅憑著自己的猜測便胡亂派兵闖來,這太過分了。
冷翼聽了頓時一愣,她已經告訴過朱上銖他無龍袍?她不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