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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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喪家之犬,開著車四處亂竄。老婆發來信息:有本事今晚就別回來。

這就是一個女官僚的嘴臉,副部長的醜陋心態,把黑夜當棋盤,把男人"將"死在黑暗中,暴露出女官僚施展權勢的本性。

我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僵局,我承認自己是個粗人,衝動之下會對女人施加暴力鎮壓,但這回不是秋風掃落葉了,我刮的是副部長的漂亮臉蛋,正在春天裏昂然吐綠的碩大葉子,我自感到樹大葉肥,自己不小心給閃腰了。

看看鍾點,才9點多,盡管時令已接近秋涼,在這座城市卻絲毫感受不到涼意,葉子還是綠的,行人還穿著短袖,唯有沿街乞討的乞丐衣服要厚重點,身上破爛的行頭可能是穿過了四季的輪回,在這秋日裏提前為過冬做好準備。

此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主幹道上塞車很正常,我蠕動在"甲克蟲"長隊中,渾身躁動著,將音響開到最大,聽著崔健的《紅旗下的蛋》,歌是老了點,旋律也過於簡單,我中意聽那歌詞:

雖然機會到了,

可膽量還是太小,

我們的個性都是圓的,

像紅旗下的蛋……

吳同學回京的日子裏,我常將自己鎖在小車裏聽這操蛋一樣的旋律。此時此刻,我有種莫名的衝動,想擠兌前方的"甲克蟲"隊形,一路衝撞過去,打開窗戶咆哮:老子是紀委書記的司機,都他媽給老子滾遠點——

我相信一路暢通無阻,因為這些車不是官家就是商家,沒人敢跟我叫交警。

我正躁動之時,電話響了,是小強的。他就在我後麵,說剛才見我超車才發現我的。"陸戰隊員"的出現讓我似乎找到了歸宿,於是叫小強一道吃夜宵。小強說他剛把胡博士送回住處,自己有一肚子話想找我老餘聊聊,憋得難受。敢情兩個男人之間有時也像女人一樣,需要發泄的出口大吐口水,於是,一同將車開向軍分區的"金盾"。兩個退伍軍人在一起吃飯,還是喜歡"綠色"食物的。

"金盾"停車場前擠滿了小車,其中也不乏警字號的,而貴賓車位處停靠的那輛淩誌RX350顯得尤為尊貴,莫非今晚汪局長親自帶隊來清查他弟弟的老巢?胡博士的寶馬車在這裏是掛不上貴賓待遇的,小強因為跟在我後麵,享受到了高級別待遇,無須為找車位煩心,保安很有禮貌地引領我們將車停好。別小看這些穿著舊式軍裝、沒有領花的保安,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看出是部隊出來的。親熱地叫聲餘哥,誇張地行個軍禮,我和小強滑稽地雙雙回禮,然後笑著進了大廳。樓上的餐廳早就高朋滿座,喧囂陣陣,大堂值班的女部長見到我,忙過來招呼,問餘哥定好房間沒有。我說沒有,臨時過來的。女部長麵帶難色地說,真是不巧,房間早定滿了,要不二位哥哥先到休息室等等,我上去看看能不能騰出一個雅間來。我揮手製止了,說肚子早餓了,就上二樓餐廳吧。女部長連忙說不好意思,怠慢餘哥了。其實今晚上要自掏腰包的,房間的最低消費也不少於1000元,咱可消費不起,也不想打腫臉充胖子,沒房間正中下懷。在女部長引導下,找了個靠窗戶的小桌子,比較安靜。我和小強坐下後,隨便點了幾道菜,要了兩瓶青島啤酒,這就喝了起來。

剛一碰杯,小強就牢騷滿腹,說給女老總開車真是煩透了,開快了罵我別有用心,稍微慢了點又說消極怠工,就差一句:你滾蛋吧,老娘自己開。小強目前的狀況是兩頭受氣,王老板要他擔當好線人角色,及時彙報胡博士行蹤,而胡博士又礙於他擋住手腳,限製了人身自由。小強歎氣說:"我現在就是個出氣筒,胡博士隻有在公幹時讓我開車,其他時間我基本是遊手好閑了,這不,今晚上剛把胡總從公司送回住處,隨後就有輛車接她走了。"

我明知故問道:"誰敢半道打劫呀?"

小強搖搖頭,沒敢吭聲,隻說那輛日產尼桑是胡博士的私車,王老板也不敢跟蹤人家的,開車的不是簡單人物,王老板不敢得罪半句。

我笑道:"這王老板葫蘆裏到底賣的啥藥,不放心女博士,想垂簾聽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