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前腳去過內務府,後腳就有兩個嬤嬤帶著幾個宮女太監把本該早早送到長華殿的炭火、衣裳給送了過去。
嬤嬤一邊指揮著宮女太監把東西放進屋裏,一邊不屑地仰著頭道:“都手腳麻利些,別個呀可是傍上了貴人,咱們可莫要讓人拿住話柄才是!”
“誰說不是呢!這能請動太子殿下來咱們內務府,可不簡單。”
長華殿偏僻,院落也小,謝青嫵還不等走到長華殿門前,便清楚地聽見裏麵的人在陰陽怪氣,她並不意外,隻因這種事情從前也經常發生。
內務府的人最是拜高踩地,平日克扣些吃食已是常事,後來見沒人管這檔子事就更變本加厲起來,再加上謝青嫵身份尷尬,沒有親爹,親娘跟皇後向來不睦,也不疼她,所以她在宮裏相當於是個擺設,就連最下等的宮女太監都能衝她甩臉色。
謝青嫵習慣了這樣的諷刺,可春棠聽了卻氣憤,緊走幾步指著院子裏的幾個婦人怒道:“敢在宮裏議論貴人主子,你們是有幾張皮?”
為首的是花嬤嬤,宮裏的老人,整個內務府最會見風使舵的便是她,“喲,貴人回來了。”
花嬤嬤眼神瞥向謝青嫵,輕嗤一聲,“我們雖這般說,你們還真就把自己當主子了?”
“這宮裏的主子是誰?是皇上跟皇後娘娘!春棠姑娘要是氣不過,不妨去皇後娘娘麵前分說分說,看看娘娘若是知道你家主子私自去見太子殿下會如何處置!”
花嬤嬤話裏透露著威脅的意味,她雖有意克扣,皇後娘娘最多訓斥她幾句,敲打敲打,並不會真的責罰,可謝青嫵私自去尋蕭珩,這若是讓皇後娘娘知曉,恐怕就要遭殃了。
春棠氣得直喘粗氣,“好你個賊婆子!你克扣我家公主份例你還有理了?”
謝青嫵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討好的笑意,走到花嬤嬤身旁,安撫道:“嬤嬤何必跟春棠一個小丫頭置氣?怪不值當的,我代她像嬤嬤賠個罪,權當今日都是我的錯,這會兒若鬧到皇後娘娘那裏去了,我雖不討好,嬤嬤也不占理不是?”
說著,她從頭上拿下一根玉簪塞進花嬤嬤手裏,“還請嬤嬤大人不記小人過。”
花嬤嬤本不吃她這一套,但看著這玉的成色著實是好,便嬉笑著收下了,“果然還是公主識大體。”花嬤嬤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朝一旁溜邊站的宮女太監揮了揮手,“行了,任務完成了,咱們就走吧,別打擾公主歇著了。”
幾個宮人一道離開,一個年紀稍弱的小宮女好奇問道:“嬤嬤,她再不濟也是個公主,您不怕她報複您嗎?”
花嬤嬤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一臉輕蔑,“你剛來不知道,她雖是公主,可這身份卻尷尬,這些年她親娘都不曾管她,難不成還指望著皇後娘娘能替她出頭?”
花嬤嬤這些年在謝青嫵這搜羅的東西可不少,第一次沒人管,第二次第三次亦是,所以花嬤嬤的膽子逐漸大了,覺得謝青嫵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軟蛋罷了。
左右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長華殿中,見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都離開,春棠又氣又急,“公主,您像樣些的首飾都給那個賊婆子了,若在這樣下去,恐怕隻能拾些木枝子來挽發了!”
“而且過些日子就要到皇後娘娘的千秋了,您豈不是又要遭人嗤笑。”
謝青嫵望著門口,眼神變得狠厲,嘴角卻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挑眉看向春棠,“等吧,她不會有好下場的。”
謝青嫵提著裙擺朝殿內走去,“春棠,把炭火燃上。”
春棠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哎,好!”她一邊低頭尋思著剛剛謝青嫵說過的話,一邊清點著眼前的木炭,這點兒也就七日的量。
春棠又開始犯愁了。
她家公主身子骨向來不好,今年冬天又比往年冷些,公主手上都已經生凍瘡了,春棠又看了看一旁剛送過來的衣裳,心裏更生氣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樣單薄的麵料怎麼能禦寒呢?怕不是應付鬼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