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中。
蕭珩依舊跪在地上,背脊挺得僵直,臉上卻是散不開的陰霾。
自從醒來後,他的眉頭沒有一刻放鬆,眼裏滿是擔憂,見皇上一直不曾說話,便輕聲開口喚道:“父皇……”
太和殿內極其安靜,此刻哪怕是掉根針在地上都會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蕭珩雙手作揖,重重叩首,“兒臣願求娶阿嫵,望父皇成全!”
皇上緩緩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蕭珩,幽幽道:“求娶?”
“你忘了你與她之間的關係了?”
蕭珩急了,“兒臣與阿嫵並非親生,為何——”
“放肆!”皇上一聲高喝打斷了蕭珩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在世人眼中,你們就是兄妹。”
“珩兒,你說你要娶她,可你想過後果嗎?”
“你母後早已為你定下了令國宮的女兒為太子妃,你難道不知道嗎?”
蕭珩有些猶豫,“兒臣……”
皇上又道:“你若是真的娶了榮安,會遭人唾罵,就連你舅舅,令國公,恐怕也是不會同意的。”
“珩兒,你覺得你能承擔這樣的後果嗎?”
皇上眼眸深沉的看著蕭珩,像是在給他施加壓力,像是在逼他做出選擇。
皇上心裏很清楚,事已至此,不如利用蕭珩,借機讓他與令國公產生嫌隙,然後徹底扳倒魏家。
如今的皇上大權在握,唯有魏家是他的心頭大患。
當初他為了皇位娶了魏家的嫡女,如今十幾年過去,這件事仍是他心裏的刺。
蕭珩想著謝青嫵剛剛的模樣,她跟他不一樣,他是太子,不論怎樣的後果他都能承擔得了,但謝青嫵不行。
他辱了她的名節,不娶她,她沒有退路了。
蕭珩下定決心,抬起頭來,“我能承擔!”
皇上笑了,伸手握住兒子的肩膀把他扶起來,一臉慈父的模樣說道:“可你母後必定不會同意。”
“還有你舅舅。”
“你要娶魏家女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現在你突然又要娶榮安,這無疑是在打你舅舅的臉。”
“朕若是同意此事,一樣愧對令國公。”
……
自蕭珩被皇上帶去了太和殿,皇後娘娘放心不下便一直在殿外等著,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殿門終於被打開。
蕭珩從裏麵走出來後又轉過身,竟直直地跪在了太和殿的匾額前。
皇後娘娘見狀急忙迎上去,彎腰撫著他的額頭心疼道:“這是怎麼了?”
“你跟你父皇起爭執了?”
蕭珩不肯說話,還是壽喜公公替他解釋了一番。
壽喜公公自皇上還是成王的時候便跟在皇上身側,自是最了解皇上的人,剛剛在裏麵候著時,他就聽出了皇上話裏的意思。
便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回娘娘的話,剛剛皇上與太子殿下發生了爭執,皇上說讓殿下權當今日事從未發生過,將此事揭過便可,至於榮安公主那邊,皇上自有定奪,可咱殿下卻不願,聲稱定要求娶容安公主,皇上聽後勃然大怒,便將太子殿下趕了出來。”
說著,壽喜公公看了一眼蕭珩,二人視線對上,蕭珩想起了剛剛皇上在殿裏說的話。
“想娶榮安可以。”
“可這事需要你自己爭取,朕,看你的心意。”
“你若堅持到底,那朕也好跟令國公有個交代,不至於君臣之間生了嫌隙。”
思緒回籠,皇後娘娘聽完壽喜公公的話,心裏氣急了,便抬手打了他一下,“比謝青嫵美貌的女子你就是要十個母後也能替你尋來,可就是謝青嫵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