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大婚之日,排場極其盛大,長安的各大酒樓在今日都是免單,百姓們皆可入內吃席,大大小小的街道上也都掛起了紅燈籠,煙火一夜不絕。
隻是這些熱鬧都不是屬於謝青嫵的。
她與魏琳琅是同一日入東宮的,一個走的正門,一個走的側門,一個身著正紅,一個則隻能穿桃紅。
謝青嫵孤零零地坐在喜房中,春棠怕她餓著,給她塞了些糕餅,嘟囔道:“今日不知太子殿下會不會過來。”
她始終覺得側妃的位置有些委屈了她家公主。
謝青嫵咬了口玫瑰酥,“傻瓜,他怎麼回過來呢?今天可是他跟魏姑娘的大喜之日。”
春棠撇了撇嘴,“可今天也是公主您的大喜之日啊!”
“孤零零一個人,真是可憐死了。”
“今日六殿下來,您還得顧著安慰六殿下說您做側妃心裏很開心,一點也不委屈。”
“可是公主,您跟奴婢說句實話,您心裏真的一點委屈、一點傷心都沒有嗎?”
謝青嫵眸子猶如一灘平靜的水麵,在聽到“委屈”“傷心”時,還是泛起了陣陣波瀾。
她隻傷心沈氏的死,委屈以後再也見不到阿娘。
她捏緊手中的同心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隻恨自己太過無用,竟什麼也做不了。
與此同時,泗水街上,萬花樓中。
顧綏站在窗前,將長安街道的繁華盡收眼底,一個接著一個的煙花綻放在上空,轉瞬即逝。
扶楹站在他身側,打量著他的表情,小心問道:“二公子今日心情不好?”
顧綏不語,她又繼續道:“今日太子大婚,皇上下旨長安所有的酒樓皆免費待客,就連這萬花樓今日酒水都是免費的。”
說著,她看向窗外絢麗的煙花,笑道:“皇上還真是器重魏家。”
“這太子殿下與魏家姑娘也是郎才女貌,隻是聽說……太子殿下好像並不喜歡他這位太子妃,喜歡的是那榮安公主。”
扶楹捂嘴輕笑,“奴聽聞榮安公主美貌,怪不得能讓太子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韙納了她呢。”
顧綏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地看了扶楹一眼。
前些日時,他收到了塞北寄給他的回信。
是當初他寫給家裏的家書,上麵寫了他有了意中人,想求得父母允許,向皇上表明心意,求娶於她。
這書信自打寄出去便猶如石沉大海,直至三日前他才終於收到了回信。
信上隻有兩個大大的“不允”顧綏認得出來,這是他親娘的字跡。
顧綏不由得有些納悶,從前王妃性子溫柔,也時常念叨讓他成家,還說什麼姑娘都好,隻要他喜歡就行。
這下真有了心上人,竟拒絕的那麼幹脆?
不過也好,反正這事兒也成不了。
顧綏有些心煩意亂的關上窗戶,“太吵了。”
扶楹看著顧綏轉身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問。
心道:剛剛……難道不是他非要打開窗戶看煙花的嗎?
怎麼又突然嫌吵了?
……
魏琳琅今日隨著蕭珩一同接受萬民朝拜,一同拜過高堂、拜過天地,喝了合巹酒,這一套流程下來,二人皆累得不輕,此時正無言的坐在榻上。
蕭珩輕咳一聲,魏琳琅抬眸看向他,“表哥。”
“你要是想走便走吧,姑母那邊我不會去說的。”
蕭珩心中有些動容,又有些內疚。
他知道魏琳琅並不心悅於他,也知道她曾努力與家裏抗爭,可他卻因自己的一己私欲應下了這樁婚事,讓魏琳琅所有的反抗都成了一場笑話。
“對不起,委屈你了。”蕭珩道。
“不委屈,都已經這樣了,還談什麼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