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跑了一路,終於在夜裏停了下來,顧綏從馬背上下來,將馬拴好,然後仰頭猛灌了一口熱茶。
這附近並沒有什麼客棧,幾人就這麼幕天席地的坐在茶棚裏。
“顧世子今日心事重重?”
“你傻呀!你被派去南都你不心事重重?”
“真是倒黴死了,這麼個苦差事居然落到了咱們這些人身上。”
幾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有人苦中作樂地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今晚月亮真亮啊,比長安的月亮亮多了。”
也有人不解風情,“月亮有什麼不一樣的。”
顧綏抬起頭,忽而想到了與謝青嫵在周大娘家的那些日子,他們也曾一起看過月亮。
想到這裏,顧綏解下腰間的酒,猛喝了一大口。
他這次遠赴南都,就連魏琳琅都來跟他告過別,可謝青嫵卻沒有。
她當真是沒有心。
“顧世子,別光自己喝啊,給我們也來點兒。”
“得少喝一點兒,可別喝醉了。”
……
謝青嫵從佛寺回去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蕭珩似乎是不放心她,便在門口等她回來,見著謝青嫵的馬車駛入他的視線,他臉上這才有了笑意。
謝青嫵從車上下來,蕭珩故作生氣。
東宮地處安靜,這條街上周圍並沒有什麼商販,連行人都很少。
二人隔著一米遠的距離,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望著對方。
謝青嫵挑了挑眉,歪頭衝著他討好的笑著。
許久,蕭珩率先敗下陣來,輕笑一聲朝謝青嫵走過去,把她抱入懷中,“膽子愈發大了,竟這麼晚才回來。”
謝青嫵從懷裏掏出一枚平安符,邀功似的笑,“給你求的。”
她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笑盈盈的看著他,問道:“還生氣嗎?”
他心都快化了,哪裏還敢生氣?
……
顧綏走後,牢裏那刺客被秘密處死,對外隻宣稱是忍不住刑罰,自盡了。
自此,難民刺殺一事便暫且算是告一段落。
壽喜公公站在皇上身側,彎著腰低著頭,“皇上,琥珀姑娘在外麵求見呢。”
皇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得到準許,壽喜公公朝下麵候著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片刻的功夫,琥珀便已經跪在了殿中央。
她本就是皇上身邊的人,前些日被皇上隨便找了個由頭調去了皇後娘娘的宮中,然後她自己略施小計,在皇後娘娘麵前的了臉,便被轉手送去了東宮。
而這也是她的最終目的。
待在魏琳琅身邊,監視她,誘她犯錯。
這魏家都是人精,在朝堂之上向來不肯行差踏錯半步,所以皇上始終拿令國公無可奈何,唯有這魏琳琅心性單純,又恰好她對那崇陽王世子有意,皇上才想出此計策,打算一石二鳥。
琥珀叩首,“奴婢給皇上請安。”
皇上停下禦筆,朝下麵看去,“起身吧。”
“太子妃去見顧世子了?”
琥珀點了點頭,“三日前夜裏,她爬狗洞出去的,府裏沒人瞧見,隻有奴婢跟另外一個婢女知道此事。”
皇上靠在龍椅上,垂眸道:“該怎麼做,不用朕教你吧?”
琥珀會心一笑,“皇上放心,奴婢定會神不知鬼不覺,合情合理的把此事給抖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