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嫵縮在顧綏的懷裏,聽著耳畔傳來呼呼的風聲,天上明月高懸,為他們照亮返回塞北的路。
謝青嫵靠在顧綏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的內心也得到了片刻安穩,微微抬眸盯著顧綏的下巴看了起來。
她剛剛太害怕了,根本沒有好好看過顧綏。
此時仔細看看,他好像跟三年前不太一樣。
明明是相同的眉眼卻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從前她覺得顧綏此人戾氣甚重,可偏偏他卻又常常心軟,這些兩點結合到一起,讓他整個人都矛盾極了。
從南都回來的這一趟,他的模樣看上去老成穩重許多,不知性情是不是也有所改變?
他為何會冒著這樣的風險救她呢?
謝青嫵百思不得其解。
顧綏察覺到了懷中人的視線,垂眸時,二人四目相對,僅僅是一瞬而已,顧綏飛快的收回視線,語氣略有些僵硬地說道:“睡一會兒吧,路還很長。”
謝青嫵聽話的閉上眼睛,他的心跳聲仿佛有著助眠的功效,她居然很快便睡著了。
策馬疾行許久,天將亮未亮,顧綏一行人停在了一處廢舊的破廟中打算休息一下,哪怕人沒事兒,馬兒也該吃些東西了。
顧綏沒有叫醒謝青嫵,輕輕抱著她進了寺廟,放在了一處柔軟的稻草上。
他把人放下便想轉身出去,卻不料一隻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
顧綏側身看向謝青嫵,隻見她眉頭緊緊皺起,睡的還不如剛剛在馬背上睡得舒服,嘴裏嘟囔著喊著,“別走……”
“顧綏……我害怕……”
喊得居然是他的名字,顧綏怔愣一瞬,終是沒有離開,坐在了謝青嫵身側。
謝青嫵做了個夢。
夢裏又是完全陌生的經曆,好像是上一輩子發生的事情,熟悉又陌生。
謝青嫵在給蕭珩做外室的那些年裏,有一年蕭珩被外派至塞北處理要務,謝青嫵隱姓埋名與他同行。
塞北跟長安特別不一樣,總是有很大的風沙,花草很少,最多的是生命力頑強的樹木。
謝青嫵終日戴著圍帽示人,眾人知道她是太子殿下帶來的,卻不知她究竟是太子的什麼人,左右不可能是太子妃的。
塞北民風淳樸,納妾都是少數,更別提像謝青嫵這樣無名無份的女子。
那段時間謝青嫵成了某些夫人的眼中釘,她們覺得謝青嫵定是見不得光的身份,便處處刁難於她。
除了一些口頭上的陰陽怪氣,最嚴重的一次便是幾個夫人相邀賽馬,馬兒受了驚嚇,直直地朝謝青嫵跑來,她閃躲不及,摔在了地上,好在那些夫人還是心中有數的,此舉隻不過是為了嚇一嚇她,馬兒也隻是從她頭頂躍了過去。
隻不過這一嚇也把謝青嫵折騰的夠嗆,夫人們嬉笑著散開,沒人拉她一把,臨近黃昏時,人都走光了也沒人叫她。
謝青嫵隻好一瘸一拐地自己回府,因腳腫的很厲害,她走路十分費勁。
好在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公子。
男人似乎是才從外麵瘋玩兒了一趟回來,火紅的馬兒從謝青嫵身邊飛速跑過,又倒退回來,男人吊著一根狗尾巴草,眼眸微挑,看上去有些不正經。
“姑娘,你沒事吧?”
謝青嫵不想沾惹事端,忍著疼痛搖了搖頭,又忽然想到自己帶了圍帽,這才開口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