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拊掌大笑：“這兩頭豬還怪有心眼兒的，知道跑。
這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以前就聽人說過那牛要死之前會哭，還沒聽說過豬會跑的。
都說豬最笨，罵人傻都是罵豬腦袋，要不就罵你是豬嗎？
天天就知道傻乎乎的吃吃吃。”
“沒想到你家這豬倒是個厲害的，哈哈……”趙老太越想越可樂，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其他人也跟著笑。
說話間，豬就刮完了毛，趙大舅正好將豬肚子豁開。
趙大舅媽湊過去一臉的豔羨：“你們別說，怪不得能拱開豬圈。
這豬真夠肥的！
你們看看這層肥膘！
我的天，這得有我中指這麼厚，一摸一手的油，香梅，你家兩頭豬吃啥了？”
趙香梅拿來大盆，裝豬下水，笑嗬嗬的：“就是豬草，黃豆皮。
沒別的，哦，喂了幾次豆腐坊的豆渣！
大嫂，你家今年那兩頭不是也殺嘛，幹脆就把你家那兩頭都交上去。
算我家名頭上一頭。
我家這個肥，交上去怪心疼的，勻你家一些，你們說咋樣？”
這時候養豬，養一頭，交上去一半，交上去的半扇也會給錢。
比如市場價豬肉七毛二一斤，那可能會給六毛多。
還有個名字，叫掉頭稅！！
可比起錢，鄉下人更想自己吃肉！
農村又不像市裏，吃國家供應糧，每月發肉票，也沒有錢上黑市買。
就指望自己養的豬解饞，補補油水了。
看見肉眼珠子都綠幽幽的。
現在養豬沒東西喂，豬長得瘦，有的人家豬養兩年也就二百斤出點頭。
在分半上交的時候刀都會偏偏，很明顯肉多的那扇兒留著自家吃。
殺豬當天親戚朋友鄰裏鄰居再吃頓殺豬菜，也就不剩什麼了。
想想都可憐巴巴。
陳青怡家這兩頭豬每頭差不多都有三百斤。
刨除豬下水，交上去自然也差不了多少，想想都心疼。
趙家那兩頭就瘦的多，也就二百三四十斤那樣，等於少交了將近六十斤肉。
村裏人知道也不會有人舉報。
大家夥都這麼幹！
以前交上去的豬肉就在大隊供銷社賣，今年年景好。
幾乎家家養豬，再加上有養殖場在，怕是會交到公社。
陳青怡有門路，家裏不缺肉吃，但趙家缺啊，趙香梅一說，李春芬立馬點頭。
“行！聽你的，你家這肉肯定老香了。
今年我也多靠點葷油，多出的肉我按照市場價給你錢。”
“不用，一家人還說這個幹啥，就按照供銷社給的價格就行。”
趙香梅不是那斤斤計較的人。
這時，趙老頭哎呦了一聲，“這肉一刀下去，油都往下流！”
“中午咱做殺豬菜的時候多放點酸菜，放少了怕是會膩。”
趙老太翻了個白眼：“你吃肉還有膩的時候？”
陳青怡在一旁聽不下去了，她本來就是吃不了肥肉的人。
看見殺豬菜裏白花花的肥肉片子都惡心。
想想肥肉在嘴裏軟囔囔的就反胃。
她得先走，站起身說道：“媽，我去找我爺和我奶去了啊！”
“一會兒來吃肉，不來幹活哪能行！”
“去吧，把勝楠和青莉姐倆一起叫來啊。”話音剛落，陳青怡嗖一下就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