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罪魁禍首。

少數人反應過來,帶著幸存者開始去找他們的親人,然後,一陣哭泣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大概是一對母子,正在相擁而泣。

周圍人被這氣氛感染,紛紛痛哭起來。

進去的人多少,出來的卻連一半都沒有,而那些死去的人,不是因為戰爭,而是因為一個女人的執念。

燕梟的心情很複雜,他明白,恩德想要的自由和榮耀,是沒有錯的,隻是恩德太極端了,她用錯了方法,以至於把自己逼到了自己過去看不起的高台上。

耳邊是歡呼聲,是痛哭聲,還有極少數指揮大家去其他地方休息不要聚集在這裏的聲音。

夜河需要重建,那是個不小的工程量。

然後,下雨了。

一聲悶雷響起,原本應該亮起的天變得灰蒙蒙,隨後大雨傾盆落下。

燕梟仰起頭,麻木的任著雨水衝刷他的臉,任雨滴落在他眼睛裏,似乎這樣能洗去什麽。

“明池……抱歉啊……”

燕梟在暴雨中喃喃自語,身邊的蘇鷹和安鷺趕到他身邊,拉拽著他要去躲雨。

燕梟沒有躲避,就任著他們一個推一個拉著自己。

“燕先生。”有人在背後叫住了燕梟,不是喊得燕警官。

蘇鷹和安鷺的動作停了下來,燕梟轉頭看去,那是列好隊,在雨中站得筆直的反抗軍們。

雨太大了,燕梟實在是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但那些人,現在大概也不需要燕梟看清他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敬禮”,反抗軍們整齊劃一抬起了手臂,衝著燕梟做了個十分標準的軍禮。

“感謝燕先生,拯救了夜河!”

有人大聲喊著這一句話,隨後所有人都在重複這句話。

沒有人知道第一聲是誰喊得,但那不重要了。人聲蓋過了雨聲和雷聲,如同掀起滔天巨浪,掀翻了名為權利的高塔,不給任何喘息機會的,任由另一個名為自由的風浪襲遍城市,震耳欲聾。

燕梟沉默不語地看著這一幕,過了許久,他掙開了安鷺和蘇鷹的攙扶,轉過身麵對反抗軍,回以一個對他來說既陌生,又熟悉的軍禮。

雷聲大作,狂風呼嘯,燕梟放下了手臂,他四處看去,似乎在尋找什麽,但在人聲鼎沸的雨中狂歡中,他失望的收回了視線。

然後燕梟目光有一瞬的失神,心裏也變得空落落的,他轉頭問蘇鷹和安鷺:“0923呢?”

天晴得很快,烏雲散去後是沒有太陽的白天,隱約還能看見空中飄過幾朵猩紅的雲朵。

燕梟坐在臨時搭建的休息所,身上披著縫縫補補的毯子,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鷹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燕梟,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上前去坐在燕梟的對麵,小心翼翼開口道:“問遍了,沒人看見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