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梟記得那個在克維斯軍校時期的白棲,和自己相戀時的白棲是不一樣的,以前的白棲就是這種人了,為了能達到目的,他不在乎會死多少人,就像當初在森林裏被蛇群殺死的那支小隊一樣。
“你不覺得,那些人很可憐嗎?”白棲問出來心中的疑惑。
但燕梟下意識的反應是,他也很疑惑,大概是在疑惑為,什麽要在陌生人的生死和白棲之間做選擇。
白棲這才肯定。
哪怕燕梟被一個和善的老爺爺撿回家悉心教導長大,哪怕爺爺給他灌輸了很多正義正確的三觀,但燕梟不是人類,他隻是偽裝成了人類而已,哪怕他現在已經忘了自己的本來麵目,可他的骨子裏就是冷漠的,所以他的潛意識裏輕視這些人類的生命,並不把他們當回事。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白棲也許會覺得,燕梟隻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罷了,可現在他是知道真相的,麵對燕梟的天性,他竟然覺得也不能責怪燕梟。
或許有反社會人格的那個人是自己才對。
白棲突然抬起手捂住燕梟的眼睛,在燕梟還沒反應前,他輕聲哄道:“……夠了,今天的見麵到此為止了,燕梟,回夜河吧。”
燕梟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就這麽暈死了過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白棲又動用了異能,他很擔心,很擔心白棲會不會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死去。
但白棲到底是比他更絕情,那個殘暴的吻就像是訣別詩,又是一次連正式道別都沒有的分離。
瑪利亞莊園已經被清掃完恢復成了之前光鮮亮麗的模樣,白棲站在二樓的閣樓走廊上低頭看著侍者們重新裝修著大堂。
白棲不知道屍體被丟在哪裏了,但總歸,簡途不會讓他費心的。
“你在痛苦?”
身後傳來一個讓白棲不太想聽到的聲音,所以白棲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白麟早就習慣兒子的無視,所以她自顧自的走到了白棲的身邊,一同看向大廳裏忙碌的侍者們。
“因為你想當壞人,壞的不徹底,想給燕梟鋪路,又好的不純粹,到底還是所謂的人性束縛了你,真是可憐啊。”
白麟喋喋不休的感歎著,也不在乎白棲會不會回應自己,“如果你再聽話點,聽從我的安排,畢業後接管世界樹,就算變成了亡靈者,你也可以安穩的活完這毫無意義的十幾年,但是你非要叛逆,為了一個在所謂記憶裏愛上的男人,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簡直愚蠢到無以複加。”
聽到這句話,白棲似乎終於被觸動了,他抿著的唇張開,微不可聞的輕聲反駁了一句:“不是在記憶裏愛上的。”
白麟瞥了他一眼,她並不在乎白棲是在記憶裏愛上的燕梟還是在那些陰謀相處中愛上的燕梟,她隻在乎,因為白棲的叛逆,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