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計策
樓子寒向養心殿走去,也就是所謂的禦書房,這幾日來一直都是在這裏麵見群臣的,而不是在大殿之上。一般來說,若非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在這裏麵見臣子的。這麼晚了,皇上找他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這樣想著,樓子寒剛推開養心殿的大門,就覺得房門內的氣氛透著一股子詭異。樓子玹似乎正和韓斐討論著什麼的樣子,一見樓子寒推門進來,說話聲立時就停了。他上前幾步欣喜道:“皇兄可是能下床走動了?夜闌,他的傷究竟是真的好了,還是你慣著他?”
蘇夜闌嗔怪他道:“寒哥哥你真是的,難道不希望看著玹好起來嗎?”
一旁的皇帝大人冷冷開口,道:“看來朕是有些心急了,坐享其成的享了幾天清福,卻有些不大會處理政事了呢。”
這麼不痛不癢的幾句話,讓樓子寒的一腔欣喜瞬間從頭涼到尾。樓子玹眼中的那份冰冷他看得真切,那是猜忌。帝王之心,果然容不得別人半點插足。他這麼說,豈不是在告訴樓子寒:我好了,你就沒用了。
一時間樓子寒的心沉了下來,麵色也淡然了。見一旁的韓斐在不住的給他使眼色,他想了想,沒想明白這眼色是什麼意思,索性沒理他。
樓子寒垂著眸子,將這幾日的處理政事的方法一一跟他說明了,加上韓斐在一旁的講解,樓子寒將現在的狀況說了個大概。樓子玹天資聰穎,雖然樓子寒的方法奇特新奇再加上十幾天不曾臨朝,也慢慢的了解了大概。說完後,樓子寒默默的退到了角落裏,接下來的事,是他們三個人共同在商討。
樓子寒不禁在心裏麵想著,這回,這個攝政王的名號終於是可以拿掉了的。真好,終於可以重新做回他的逍遙自在的玨王爺了。不知道回去後,是招攬姬妾歌舞升平的好呢,還是幹脆去東山獵場玩兒個一天好?正值隆冬也沒什麼好景色可看,荷舉國是個南方的國度,據說有一個地方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不如這邊去了吧,順便躲一躲嚴寒,等過幾個月靜霜國開春了,再回來。
樓子寒看著眼前那個皇帝專注的側臉,不由得有些出神。他心中清楚,如果作為守疆護土的國君,樓子玹是合格的。為人和善不忍塗炭,但他絕不是個適合逐鹿的霸主,他的善良會將這個國家毀掉。該不該幫他?樓子寒不禁猶豫。以他的能力,若肯幫助樓子玹,一統天下也並非毫無可能。然而爭霸的路注定是鮮血與屍骨堆砌而成,其中艱辛不言而喻。他從屍堆中摸滾打爬後卸下一身戎裝,樓子玹卻是從未沾染過一絲汙濁。他不禁問自己,放任樓子玹陷入汙穢的泥沼中真的好嗎?他相信樓子玹做得不會比他差,隻是真的要等到他晶亮的眸子染上如自己一般的狠厲,雙手沾滿鮮血,顛覆他對這個天下的理解而成為另一個陌生的他,這樣真的好嗎?
“不知玨王爺的看法如何?”正出著神,韓斐的聲音驀地傳入他的耳朵。
“什麼?”樓子寒一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
“丞相是問,關於荷舉國使臣來訪的事,寒哥哥您有何看法。”沒等咬牙切齒的丞相再說什麼,蘇夜闌幫著他重新再說了一遍,於是樓子寒很認真的將每個字都聽明白,聽進去了。
“啊?”樓子寒明顯還在狀況外,並且很“不恥下問”的問了韓斐究竟剛剛說的是什麼事。韓斐咬牙切齒的不理他,於是樓子寒隻好從記錄官手裏拿過記錄來看了一遍,樓子寒略一思忖竟然樂了:“辰君拓要派人給你祝壽?喲,這怎麼好意思拒絕。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他來祝壽總不會空著手吧?”
“皇上才剛剛被他們的人行刺,王爺居然為了區區壽禮而讓荷舉國的人進入?”記錄官顯然沒料到樓子寒竟然是想都沒想的答應了下來,瞪著兩隻眼睛連聲音都帶了顫音。
樓子寒不由得覺得好笑:“你之所以會問我,還不是因為你們剛剛討論了半天得不出個結果來,所以想問問我的意見嗎?怎麼,現在我給了意見了,你反而不高興了?”
他將冊子丟還給記錄官,說:“荷舉國的人行刺?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這麼快就查出來了啊?”樓子寒故意誇張的表示驚訝,小記錄官同誌一點撥就著了道,順勢說:“那箭上的毒藥分明是荷舉國所有,一目了然啊!”
樓子寒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一目了然’的毒啊。”頓時做痛心疾首裝,以表示自己真的是愚鈍不堪造就,竟然這麼簡單直白的提示都想不明白,是在是白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