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交代
他思忖了片刻，覺得，一個女子就這麼隨便的被打發出去了，著實有些可憐。這些被自小賣進風塵的女子，多半命運多舛。而且頂了這樣一張臉，無論如何都會是個麻煩。若隻是被覬覦麵皮倒也罷了，就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到時候造成內亂可就麻煩了。
樓子寒歎口氣道：“你無依無靠，即使我將你放出府去也未必是件好事，倒是我疏忽了。這樣吧，我同意你留下來。”
半夏驚喜的抬起頭來，眸子裏激動得眼見淚花又要滴落，樓子寒趕緊製止她：“先說好，你留下來是有條件的。”
“是！隻要是王爺的吩咐，奴婢一定照辦，無論王爺提出什麼條件，哪怕是叫奴婢去死，奴……”
“打住！”樓子寒不耐煩的打斷她，“別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你不許再奴婢長奴婢短的叫了。我記得早就跟你說過了，怎麼就是改不了？”
半夏連忙道：“是，是奴……是半夏不好，王爺請息怒。”
樓子寒滿意的“嗯”了一聲，接著說：“第二件事，你留在我府上，不必去死也不是侍寵，隻做個貼身服侍我的便罷。隻是這個貼身，你應當知曉該是什麼意思。”
半夏點點頭應了。這個貼身，不但包含服侍樓子寒的日常生活起居事無巨細，還要在必要的時候充當侍妾的身份。
“第三，我接下來要閉關一個月，不能帶你去。我會在這期間叫劉管家找個先生給你，教你識字學些禮儀。唔，我見你根骨不錯，不若也叫個師父來傳授你些武藝可好？在我身邊可是很危險的，說不好什麼時候就不小心死掉了，這樣你還願意嗎？”
半夏沒有半分猶豫的點頭，於是樓子寒隻好作罷。他歎息一聲，從地上伸手把半夏撈起來，很是沒奈何的看著她，聲音有些低，有些柔，然而眼底的光芒卻是冰涼帶著警告的，他說：“半夏，你記著，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樓子寒的人了。我需要的是一個忠心不二的朋友，而不是一個懷著目的的仆人。你若是能做到，我必定對你推心置腹。可你若做不到，我一定會很難過。但是你要相信，你絕對不會想看到我傷心時候的樣子。”
半夏仰起頭來倔強著卻無比認真的堅定說道：“請王爺放心，半夏雖然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來讓王爺順心，可若是哪一天王爺膩煩半夏了，或是覺得半夏讓您傷心了，王爺隨時可以了解半夏的性命，絕無半句怨言！”
樓子寒的心裏麵某根弦動了動，這樣決絕的神態，這樣執拗的性子，竟跟蘇夜闌是一模一樣的。那一刹那，樓子寒甚至有個荒唐的想法：蘇夜闌是不是有個同胞妹妹？然而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和蘇夜闌自小一起長大，他再清楚不過。蘇閣老僅這一個寶貝女兒。
他閉了閉眼睛，覺得，將半夏留下來也未嚐不可。即使看著她自己的心還會痛，可是說不定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那些曾經念念不忘的東西，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最終化為清淺的記憶。
“行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樓子寒淡淡的下了命令，他今天可是有些累了的。然而說完並不見半夏動作，他不由得挑眉奇道：“還有什麼事？”
“奴……呃，半夏服侍王爺歇息。”
“不必了。你等了這大半夜，想來也是乏了的。在我麵前你不必注意這些虛禮，隻消在外人麵前注意些便是了。”說著揮揮手就打算往室內走去，絲毫沒有留人的意思。
然而半夏還是有些支吾著不肯走：“那、那個，王爺，您已經很久沒、沒有，呃……沒有傳喚姬妾了。在王宮裏王爺忍著性子怕是不好，可回了自己家裏，就不必……”
樓子寒耐著性子聽她結結巴巴的說這些話，雖然還是沒能說完整，然而意思倒是動了的。他一聽就樂了：“怎麼，剛答應了留下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表忠心了？大可不必，我還沒性急到那種地步。再說了，明日就要去辦正事了，哪裏來的旁的精力？”
半夏趕緊說：“是半夏逾矩了。”
樓子寒捏著下巴想了想，說：“不過麼，倒是真有件事叫你去辦。”
“聽憑王爺吩咐。”
樓子寒說：“你去備些玄色的衣服來，不要太繁瑣，越簡單越好，明日一早送到我房中。”半夏應了一聲連忙告退了。樓子寒看著天色，估摸著等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
伸了個懶腰，踢了鞋子就上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