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正文 第三十八章 震驚
樓子寒被抱在蘇夜闌的懷裏馬上疾行，穿林打葉之聲簌簌拋於耳後。隨著馬匹不住的顛簸，樓子寒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抱著他身子的懷抱僵了僵，韁繩一帶似乎想減緩馬速，然而被樓子寒虛弱的攔下：“別……”
“……可是。”
“先出去再說，我不要緊。”
於是馬速又再度快了起來。
樓子寒試著運了運氣，發現這毒當真是刁鑽詭譎，無論他用什麼樣的法子都沒法聚氣。一旦強行運功就會疼得他冷汗直冒。如今他整個人都軟在馬背上，真的是和廢人無異。他虛弱的笑了笑，很是自嘲的說：“其實你不用特意冒險來救我的，大哥他……未必會殺我。”
身後的人不答，樓子寒繼續道：“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我自作孽，怨不得別人。隻是沒想到，他竟是存了那樣的心思。從小我敬他讓他，卻原來……”他苦笑著搖搖頭，忽而說：“我覺得有些冷……”身後的人立刻將他抱得緊了一些，樓子寒感覺心裏很溫暖。
前方的景物已經變得模糊不輕，突失內力加上內傷未愈又添新傷，終究是令他支撐不住。他朦朧的看著前方，似乎是在奔向希望的模樣。“我想睡一會兒，如果我們到了，就叫醒我吧。”身後人安慰的拍了拍他，卻為他最後的兩個字心中震驚一片。
“半夏……”
再度醒來時，已經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樓子寒睜開眼來望著頭頂灰敗的房梁和茅草，覺得應該是個不怎麼樣但是一定很安全的地方。他試著動了動，發現除了四肢依舊酸軟無力外，並無大礙。身上的傷已經被簡單處理過了，隻是內傷有些麻煩。如今他內力盡失又在逃亡，沒有藥石可以維持，怕是走也走不了多遠。
沒想到一向風流倜儻的玨王爺，也會淪落到如今這副狼狽不堪的田地，想想樓子寒就覺得好笑。正自嘲間，聽得腳步聲靠近。樓子寒往那邊看去，一抹水色便出現在眼前。
她端了一碗粥過來，見樓子寒已經醒了，立刻放下了粥碗撲過來：“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有哪裏不舒服嗎？”
樓子寒笑著聽她的關心，然後說：“扶我起來。”坐起身後，他看了眼前人半晌然後才道：“你不是應該待在宮裏，怎麼會突然跑出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半夏？”
半夏神情愣了愣，然後垂下頭去。她拿過粥碗來舀了一勺，放在唇邊細細吹涼了，然後送到樓子寒嘴邊上道：“王爺先吃一點吧。”
樓子寒看了她一會兒，很聽話的就著她的手開始吃起來。半夏喂了幾口，開始慢慢的敘述起來。
“我本是一個平凡的宮女，自小便長在宮裏。直到長大了，偶然一天被皇上撞見，甚是震驚，便帶了回去。那個時候皇上還不是皇上，隻是個皇子。皇上對我很好，我以為終於找到了歸宿，直到後來某一天偶然撞見了皇後娘娘，這才知道，原來我不過隻是個替身，一個替代品。可能，連替代品都不是。
彼時王爺被立為太子，為皇位繼承人，蘇小姐自然就會成為您的皇後。也是在那個時候起，皇上他的性情全變了。暴虐、易怒、冷酷無情。府裏的下人們都不敢去看他，尤其是從宮裏回來之後，我們都盡量避免與他撞見。可是沒人能夠相信，外表柔和謙遜、對人禮讓三分的他，是個暴虐成性的惡魔。
那個時候，他酗酒。每每喝醉了就要拉著我一遍遍的問：究竟我哪裏做錯了，為什麼太子不是我？究竟哪裏比不上樓子寒，為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初初我還能安慰，他也會聽。可是後來他完全變了性子，見到我就罵我、打我，甚至還強行把我拉到床上施暴，問我“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得到你，是不是你就喜歡被這樣玩弄？我被他關進柴房裏，心情不好了就被他拉出來施虐一番再丟回去。
後來他做了皇帝，娶了皇後娘娘，幾個月來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將我帶到皇後麵前。當著皇後的麵，將我……還說：你若不從，我就生生玩死她……後來，還是皇後娘娘說：留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我看著心煩，不若就找個機會賜給玨王爺。就這樣，趁著小皇子的滿月酒，我便來到了王爺身邊。”半夏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麵，渾身顫抖不已。而聽故事的樓子寒也麻木了神經，從最初的震驚到震怒再到麻木。明明是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想來竟然覺得本就是如此。
半夏哭著道：“王爺，我騙了您是我的錯，可我若不這麼做，受苦的就是皇後娘娘。娘娘她為人寬厚處處護著我，我不能害了她。您看他們二人夫妻伉儷情深，其實背地裏不知娘娘受了多少苦。王爺，我不怕您生氣，皇上他根本就是個禽獸！他根本不愛娘娘，卻硬要得到她。他為了皇位不擇手段，仗著您對他的情誼為所欲為。”半夏擦擦眼淚，眸子裏是不顧一切的光芒：“王爺，我知道您愛著娘娘，娘娘也同樣深愛著您。正是因為如此，你們才總是因為害怕傷害到彼此而一再的隱忍讓步。皇上總是拿您來要挾娘娘，否則以娘娘的性子怎會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