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桐長長的“呃”了一聲,覺得很有道理又覺得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兒來。於是說:“可是萬一他狗急跳牆了呢?”
“狗急跳牆?你是說自殺嗎?啊那感情好啊,他狗急跳牆等不了了然後自我了斷了,那就更不用浪費人手了,甚好甚好。那麼這個‘狗急跳牆’的事,就交給小肚子你去辦吧。”
“啊?”杜雨桐眼睛都直了,然後發現樓子寒眼底裏的好笑之色後不由得又氣得連耳朵根都紅了。憤恨的道了句“末將告退”後,就領著眾人呼呼喝喝的離開了。樓子寒看著小肚子離去的背影心底裏笑得前仰後合,他就樂意看別人被他氣得跳腳的樣子。
樓子寒這樣說自然是這樣想的,但也有另外的用意。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的不願意兵戎相見的。他不知道樓子玹心中怎麼想,可是他畢竟叫了那個人這麼多年的“哥哥”,即使沒有血脈,可那二十幾年的情誼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希望能夠將樓子玹從心魔中拉出來,重新做兄弟。
而且,他雖然想把兵眾當擺設用,可是今日見杜雨桐的架勢和對城門樓上了如指掌來看,隻怕是他一下令進城就會不顧命令的殺掉擁護樓子玹的人。江山染血,雖非本意,奈何命運糾纏。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當晚,樓子寒將半夏叫到了自己房裏。半夏仍舊是那般清麗的模樣,樓子寒看著她,越發覺得這個女孩的成長得不可思議。
原本她整個人是怯懦的,帶著小心翼翼和討好,努力的服侍著身邊的人,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做不好就惹得別人不高興。然而現在,她的眉宇間流露著自信,眼底裏是堅強和不動搖的信念。她如今還會偶爾對別人下一些命令給一些意見,從善如流。這個女孩,終於在自己的保護下破繭成蝶。
半夏走進來,很是好奇樓子寒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叫自己過來。看著她好奇的天真模樣,樓子寒心中不由得一軟,說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啊,隻要當著自己的麵,就會露出小女孩的天真來。
樓子寒說:“我想你去做一件事。”
“好啊,隻要是您說的,我都一定會去做到。”
樓子寒說:“可這件事說來容易,卻也不簡單。”
半夏好奇道:“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樓子寒一愣,“大概吧。也許對別人我總是能輕易的下命令,可是對你,我總是會擔心的。”半夏一怔,明白他的心思,剛要開口安慰什麼然而樓子寒緊接著開口道:“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連夜去一趟宮裏,將夜闌接出來。現在樓子玹在城樓上,你由青龍隊護送著進宮,再叫人接應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半夏思忖片刻,點了點頭,然後道:“您是擔心一旦真的打起來,他會傷害到娘娘是嗎?”
樓子寒點頭:“算是吧。”其實他到沒想過要真的打起來,他還懷著一點小小的希望,能夠說動樓子玹改邪歸正。隻是蘇夜闌絕不能留在皇宮中,不能再站在樓子玹身邊。所以,其實隻要蘇夜闌在他的身邊,他完全可以隻是裝個樣子的在城門樓下走一遭,然後說一些什麼話,之後十分“大度”的將王位繼續交給他。
隻是這個想法,他誰都沒有提起過。
樓子寒輕輕撫摸著半夏的臉龐,柔聲說:“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其實並不容易,要你去接應夜闌,是我自私了。我不期待你會原諒我,隻是……”
“我知道,您不用說了。”半夏伸手握住樓子寒的手,用力捏了捏,目光中沒有任何的怨懟,隻有對他的信任和迷戀。她說:“我知道娘娘一直是您的最愛,我隻是幸運的姑娘罷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將娘娘帶出來,帶到您身邊的!”
樓子寒歎口氣,他其實很想告訴半夏蘇夜闌之於他其實更多的是少年時候懵懂的愛情,和對愛情的幻想,而半夏才是自己想要去相守的人。不過看來這個丫頭也不會相信,那就交給時間去證明吧。
他伸出手來拂過半夏的發髻,將上麵的釵子又扶了扶。這隻釵子自從樓子寒送給她之後,半夏就沒有拿下來過,一日不離開。他說:“等你回來,我要親手做一件屬於你的釵子給你。”然後他輕輕抱了抱半夏,在她耳邊呢喃道:“你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