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一手持刀,將它舉在燈光下。
他能感覺到飛船正在移動,它出港了。而外頭會客室裏的盧卡斯,也在他父親好似心平氣和的問話前,安靜的保持著沉默。
‘父親’啊……
雷廷關閉了眼罩的視覺隔離功能,看著那隱約浮現一絲金色光輝的銳利刀鋒。
他對親情這玩意兒著實不熟悉,更何況外頭那是別人家的親情。而他暫且也懶得以‘陽星’的身份與埃森迦爾·康打私人交道,也知道自己如果在場的話,所有人都不會自在起來……
那就隻好自己回到房間裏來了。
但是,外頭那兩人的身份、血脈與發色,都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人。
那麽,這會兒他究竟想做什麽呢?
是想找到那個人,讓他常伴自己身邊,再也不離開?還是想問問他這些年都在那滿天繁星中的哪一處,想問問他過的好不好,還記不記得一個姓雷的年輕人?
線條流暢的刀身毫無改動,它隻是被他‘染光’了,然後加裝幾個帶有不同功能的模塊化金屬組件進行固定,最後在裏頭裝了一環室女寶石作為能量的轉化、存儲與輸出核心。
燈光下,‘斬者’釋放細微溫熱,泛著銳利的光。
金色。缺點藍。
漆黑濃密的睫毛垂落,雷廷閉上眼睛,碎裂變幻的金色光輝消弭而去。
他鬆手讓長刀消失在他的光裏,並重新打開了眼罩的視覺隔斷功能。
………………
…………
……
……
轉眼便是近一個月時間過去——這點時間對星際航行與宇宙尺度而言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有星門技術的話,一艘不能躍遷的飛船飛幾個月可能都飛不出最初的恆星係。
這一個月裏,雷廷和其他人見麵的次數沒超過兩隻手,而他見到那位柯娜·馬斯洛姆女士的次數,甚至也隻有一次。
那位女士的作息的確與眾不同……簡單來說就是‘別人醒著她睡著,別人睡著她醒著’,而且睡眠時間極其飄忽。
像雷廷這種作息可以無縫與2020年最健康地球人對接的人,一天之內和她同時處於完全清醒狀態的小時,基本不超過一手之數。
雷廷也沒有日常生活假手於人的習慣,所以除第一天船上幾十號人互相見了一麵外,此後船上服務人員竟都沒看到過他一眼。
反正每個房間裏都有自己的獨立盥洗室與飲食呈送點。
直到今日,雷廷難得想放下書籍出門走走。
反正是飛船內部,他也就沒有像平時那樣全副武裝還戴著黃金桂冠,隻是依然戴著裝甲眼罩,又穿了一身副軍團長的日常製服,把雙層武裝束帶在腰間紮好,又用一圈金屬將長至肩下的黑發在腦後箍成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