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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文海勒回到了他的房間裏。

他神色沉重,憂心忡忡,臉色也有些許蒼白,進屋時順手一關門,竟發出了平時絕不可能發出的‘砰!’一聲。

這一聲讓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條件反射的閃身至房間另一頭盯著那扇門,緊接著就是一愣,一陣令人焦躁的恥辱與憤怒湧上心頭: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被自己的影子嚇到的貓。

太蠢了。他咬牙切齒的想。

無論是他的過度反應,還是他與雷廷之間那造孽的關係,甚至他當初試圖靠近對方這個選擇……不,再往前一點,他當初根本就不該回人聯,甚至他那十年就該用一個嶄新的身份去滿銀河打轉!

伊文海勒往後一倒,栽進自己柔軟的床裏,回想著這些年間,他與雷廷相處的每個片段。

不久之後,他恨恨的一拍額頭,蒙住了眼。

他的人生,總會在每個關鍵點出點他意想不到的差錯。

那整個兒就是一場愚蠢的災難。

更災難的是,下一刻他就發現,他的手腕被一隻溫暖卻過於堅硬的手握住了。

這感覺似乎陌生卻又太過熟悉,以至於他甚至沒有掙紮,而是沉默半天,忽然冷笑一聲。

——不意外。

他想。

“一個奇跡,對吧?”金發男人抿唇,啞聲道:“滿意了嗎?看看我吧,‘陽星’,你把我變成什麽了?”

他既然招惹了一顆太陽,或者一座貫穿天地的鋼鐵巨塔,就該清楚知道自己不會被隨便放過。

隻是這個項圈……果然還是得早點想辦法摧毀它。

“………………”

雷廷也有點說不出話。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一般他不說話的時候隻是因為他在思考或單純的不想說話,那可跟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伊文海勒掙了掙手,在那隻手被控製著鬆開時,把它從眼上挪開。

他看到了一座活動的金屬人像,它顯然取材自他艙室的金屬隔離牆,形似雷廷本人的外形模糊不清。

——這家夥甚至還特地把這金屬加了溫,以防他被涼到。

這讓伊文海勒盯著那該是眼窩的地方地方片刻,忽然道:“別告訴我,你隻有這種控製力水平。”

沉默片刻後,金屬雕像的外形每一寸同步發生變化,不消兩個呼吸,一座精細到發絲的、栩栩如生的高大人像。

那是一位成熟沉穩的敵方戰士、將軍、指揮官,也是一個虛歲二十七的年輕人。

更是‘他孩子的父親’。

操。

人生是真的充滿了變數——換伊文海勒本人隻有二十七歲的時候,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一個和自己相差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並且還……呃,走到了現在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