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反抗軍的醫學與精工處理係統,嚐試治療我的伴侶。”雷廷理直氣壯。

“……”‘校長’讓他這語氣噎了一下:“你果然知道夏恩也不是你的‘自己人’。”

“我沒有‘自己人’,包括伊文海勒,包括你們。”雷廷平靜的搖頭,“銀河還沒有寬容到這個地步,‘校長’,你知道,人要是什麽都有,就該做出頭鳥了。”

“你還不夠‘出頭’?”

“所以我不能什麽都有。”雷廷說。他似乎覺得這理所當然。

“你知道嗎?在你來之前,我其實很想問你一些問題。”‘校長’歎氣,“比如‘如果我和你的理想一起掉水裏你會救哪個’,然後把‘我’換成你的士兵、你的人民、你的那個笨蛋伴侶……”

“為什麽現在不問了?”雷廷歪了歪頭,裝作自己很好奇的樣子:“這會是個打開話頭的好方法。”

“因為我意識到,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反過來問我——”‘校長’靠進了她的座椅裏,臉上帶著一絲悵然又欣慰的笑:“——‘如果一定要有誰被犧牲,那為什麽不能是我呢?’——你會這麽問的,因為你會這麽做。很多人覺得你無情又無趣,但我知道,你和這兩個詞都沒什麽關係。”

“也或許其實有關係。”雷廷輕聲道。

他話裏的意思讓‘校長’懵了一下,猛然直起身,轉頭看向他。

“犧牲不是無價的。”雷廷道。

他看向星空中,雙臂環抱起來,話語簡短又意味深長。

“我不是什麽無價之寶,買不下我們整個族群,校長。”他說,“就算我能當整錢來花,也得有人去補零、去在人類買命的金庫裏囤積存款。

“我希望這些人能是我的同行——他們成為了軍人,身上的擔子就已經和常人不一樣了。”

“所以你放任各軍團在戰區廝殺,每天傳回來的死傷數都相當於你那一屆學生?”‘校長’臉色嚴肅的問道。

“我保護不了所有人。”雷廷說。

他抬手招出一顆黑漆漆的合金立方體,輕輕彈了它一下,讓它在空曠機庫中發出銳利錚鳴。

“做不了這個的,當初可以選擇去報考普通院校,或者從事其它職業,再不濟靠聯邦的救濟生活,隻要有手有腳,也不會活不下去。”他說著,腦海中想起了當年遇見過的那個小女孩,還有更多人——

“——或許有很多人,從軍隻是為了子承父業的加入某個派係,或者佔點福利的便宜。”他說,“但士兵就是士兵,我們都隻是維護和平的齒輪而已,在這件事上,我和他們之間的區別,隻有位置與大小。”

“不錯。”‘校長’點了點頭,“看來我也不用試探了。你預見到的東西、做出的準備,都比我想象中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