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裏發出空洞回聲。
“我第一次反抗你的時候,你的劍從天而降,可是把我釘在這孤獨的黑暗裏足有一整年啊。”
“你不必向我抱怨,也不必裝作你好像正常、或者隻是一個‘不那麽嚴肅的’我。”雷廷漠然道,“無需擔心。你還有用。”
他攬著伊文海勒的腰,轉身就要走入一片光裏。
伊文海勒一直沒有說話,但在最後一刻,他循著一道令人背後發毛的眼神回頭望去,卻發現那人形怪物一直在死盯著他。
與伊文海勒對視的時候,異魔爽朗的笑了起來。
“……等等。”伊文海勒忽然握住雷廷的手臂,即使他並不能環握那包覆臂甲的小臂。
雷廷停步低頭,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他。
伊文海勒掙紮兩下卻發現那手臂紋絲不動,眉頭微皺:“放開我。”
“不。”雷廷簡短的回答。
“我不認識你,這位……”伊文海勒說著,目光落在雷廷胸甲前:“……軍團長。”
“是‘議長’。”異魔輕快的笑道,他很清楚要怎樣才能挑起一個人‘靈思’最深處的負麵情緒:“還記得嗎?那個你最早時反抗自己家鄉的理由,那個給你理由的權力機構……
“這個人,就是它的最高議長!”
‘嗡!’
耀眼金光一閃而逝,異魔幾乎被就地蒸發。
在這片黑暗中,雷廷與它之間的聯係讓那種可被形容為‘精神化為齏粉’的痛苦毫無保留的傳遞了過來,但前者眉頭都沒皺一下。
“跟我出去。”他說,“有事出去再說。”
冷硬的男人說著,頓了一下,道:“……伊文。”
他喊出這個稱呼,‘Evan’,‘E-V-A-N’,短短兩個音節,每個都裹著某種濃重且暗沉的東西。
某種深沉又尖銳的,明明該爆發出來卻又凍結在原地,竟就顯得如此之冷硬的東西。
但從他的光裏,伊文海勒感受到的,卻不是冷硬。
那光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柔和溫暖,半遮在冷硬之下,卻如此溫和,好像那是厚厚的、柔軟的墊子,鋪在高崖之下,要接住從那上頭掉下來的所有人。
“所以,你究竟是誰?你不該是這樣的。”
伊文海勒忽然道,他終於找到了訣竅,眼中金光一閃,化作細碎淡金的星塵消散,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重新成型。
“精神的世界會映射一切……你的‘靈思’告訴我,你不是如表象一樣冷漠的人。”他說,“而且,你們好像都認識我……或者說,‘你’認識我。我得搞明白,這都是什麽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