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他像個沒分寸的好奇寶寶,現在他就是最嚴謹的化學家。
雷廷傾聽他的話語,起身走向森林外沿海城鎮的方向。
“目的?”他問。
“目前無法確定。”伊文海勒回答,“對方用行動展現出了善意,但謎團太多。她說自己是‘外來者’,但我不知道她話裏的‘外’到底該怎樣劃分範圍。”
“明白了。”
雷廷點頭,他看了看身上的鎧甲——來自‘愛人’的力量在時空之間的縫隙裏重新賦予了兩人血肉之軀,還附送了伊文海勒一身衣服,附送了雷廷一身裝甲。
“先去看看這年頭的人都穿什麽……”他喃喃著,又忽然沒頭沒尾道:“別愧疚,那不是你的錯。”
伊文海勒自然知道雷廷在說什麽。這讓他鼻翼微微抽動了一下,清逸俊美的麵貌短暫的變得極具攻擊性。
“我愧疚個屁!”他低聲冷笑,“用敵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為已發生的事自怨自艾?我可不是你個小兔崽子!
“我遲早要把那家夥弄死……遲早有一天!它必須死在我手裏!”
雷廷從未在伊文海勒話裏聽到過這樣充沛的恨與狂怒。這讓他想起自己——有趣的是,如今這個滿懷暴躁的人同樣擁有‘不動’,因為他填補給對方的靈思碎片,還有對方自己強大的超能力量。
現在,那個鋼鐵般的角色定位被轉移了。
更加破碎的那個角色定位,則與之對換。
隻是如今時局與當初不同,他也並不真的像當初那個伊文海勒那樣——至少混亂、脆弱、易受影響這幾個詞,還是和他扯不上關係的。
麵對這壓抑在‘不動’之下的狂躁仇恨與憤怒,相比那時的伊文海勒,雷廷有別的話要說。
“……好吧。”他歎息道,眼底深處像是有一顆破碎的恆星在燃燒:“那到了處決它的那一刻時,我就勉為其難讓你領這份功了,‘星流’。”
伊文海勒微微一愣。他目光閃爍片刻,張了張嘴,低聲道:“……其實我看到了,雷廷。”
“什麽?”雷廷問。
“我看到了,你精神體的標誌物……那個光環,它在破碎。”伊文海勒說,他快走兩步攔在雷廷麵前:“你在急什麽?”
“什麽?”雷廷又問。
“別裝傻,雷廷,我們是時空穿梭者,相比去到城鎮裏,我們更應該飛進太空……因為但凡我們的穿梭出點什麽亂子,就像之前那樣——”伊文海勒道,“——對這半條海岸線的人而言,那都是場滅頂之災。”
雷廷的步伐停頓,他長長歎息:“你為什麽這麽敏銳,伊文?”
“因為我就是這麽敏銳,就像你就是那麽……”伊文海勒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放棄了這麽做:“……我想你自己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