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顆純粹理性的星辰,其實曾經,是祂的心髒,支撐祂存在的核心。

‘光輝典範’是‘愛人’的心髒……這話比‘愛人擁有理性’還荒謬。更荒謬的是,這居然是真的。

“我……”伊文海勒忽然發聲。

在夜幕中下墜的呼嘯風聲中,他的聲音如以往每次那樣,直接響在雷廷精神的感知中。

片刻之後,他沉默下去,直到他們還有一小會兒就要砸上地麵,為這顆星球帶來一次天外來客的衝擊。

“……我有點難過,雷廷,”他快速說完了這句話,目光漫無目的地注視夜幕與群星,“‘愛人’對人類的愛貨真價實,祂又不是最開始就那樣瘋狂,這證明祂的瘋狂是一種……”

……是一種犧牲。

他想。

一種……可悲又可敬的,如今他未知全貌、卻清楚知道它有多令人痛苦的,犧牲。

一個理性穩定的生物,為了某個目的,生生撕裂了自己的一部分,讓自己分裂成了兩種不同的概念,兩個獨立強大的個體。

這之中有多少苦痛,多少悲哀?這個個體又因此失去了多少珍貴的東西?

一個完整理智的心智,清晰明了的透出仁愛與溫柔……

……那是‘人’所能理解的一切‘愛’。

卻在時光中變得如斯破碎。

雷廷閉了閉眼,猛一擰腰。

從愛琴海岸帶來的衣袍在天空中飄揚,他旋身以超能力量消解慣性的衝擊,那漂亮的絹布因此甩動,將低空的夜風鞭笞出刺耳爆鳴。

伊文海勒同樣停止了自己墜落的趨勢,與雷廷那一點緩衝都不帶的剛性操作不同的是,他精準優雅的高頻率能量共振讓衝擊的力量四散而出,以他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炸散出一片美妙的銀色星塵,光芒像什麽全息星雲煙花一樣飄落。

這裏是一片沙漠,他們一前一後落在沙丘頂上收起身周能量,冷風裹著砂礫刮過,未能擊破獵戶人表皮裝甲。

“不得不說,”雷廷聲音低沉:“我……在害怕。”

這話讓伊文海勒人都懵了一下。

“……害怕?”

他茫然地看雷廷,心說你小子以往幹那麽多大事我可也沒見你害怕過……現在你說你害怕?

但雷廷既然這麽說,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因此,伊文海勒放穩了聲音,問道:“害怕什麽?”

“你知道的,超能實體能影響所屬種族或組織沒錯,但反過來,這聯係同樣成立。”

雷廷歎息道,他英俊的麵貌在深夜的沙漠裏顯得晦暗莫名。

“所以,與其說超能實體是能操縱種族的‘神’,不如說祂們隻是一個工具、一台機器、一枚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