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大吉 第一百零二回 終於取得回門神器(1 / 2)

《對象日記》——程師父現在雖隻是楚風花行的總管事,但以前卻是個提槍跨馬的武將,聽說當年的白蓮賊,隻要聽到他的名號,還是頗為膽寒的。

楚麟倒了三杯茶,三杯都濺到了外頭。

沒辦法,就算托緊了右肘,整條右臂還是抖個不停,眼前那當茶案的用樹墩上,早已沁滿了壽眉的香氣。

晃了晃已經抖落一空的茶壺,楚麟沒好意思去看邊上伺候著的宣威軍兵卒,隻敢壓著脖子嘟噥一句:“換……換一壺不燙的吧。”

坐他對麵的程邢可終於忍不住了:“這壽眉茶餅可是老夫遠從閔地購來的,你還想糟蹋第二壺啊?”

楚麟強撐半天的鐵青臉上終於憋出了一絲紅暈:“麻煩這位小兄弟,倒在杯子裏再送過來。”

那兵卒不敢移步,隻悄悄望向程邢,後者拿折扇擊膝笑談道:“這煮茶,吃得就是一個‘新’字,倒在杯子裏一路見風吹過來,就和倒地上沒區別咯~”

“……”

見楚麟一時語塞,程邢把扇子一收,身子向他探了過去:“這批弟兄是老夫征過百遠山的老部下了。如今少爺是自己人的地盤,老夫替您倒上一杯茶,有誰敢嚼舌根子亂說?”

程邢舉目望去,那一片無邊的營帳,就是這上千宣威軍所搭。正是這支軍隊,在月牙湖邊追上了紅陽宗的反賊,並在竹林中將他們圍殲一空。看到自己的老部下們仍舊如此勇猛,已經不聞軍事多年的程邢不禁恢複了幾分當年為將時的豪氣。

“噓……我都叫你爹了,你怎麼還叫我少爺?”楚麟連忙豎起食指,卻發現整條手臂仍在抖個不停……沒辦法,方才李進等人一走,前一刻還鋒芒畢露的楚麟立即軟了下來,口幹舌燥不說,四肢還半天緩不上勁兒。照程邢的說法,活像個“從戰場上活下來的新兵”。

不過楚麟並不將這話當貶,反而有種異樣的成就感。他自小怯懦,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就算麵對地位比他低的人,也是常常受人牽製,處於一個被動的位置。方才麵對李進,能夠一步不退地拒絕他的決定,幾乎算是楚麟人生頭一遭反擊了。

一念至此,楚麟反而更加心細起來,他也望著周圍的營帳,卻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程師父……不對,我現在還是叫你‘爹’更保險些。宣威軍自然都信得過,可畢竟營裏現在還有外人,別說州牧三司、花陵洳陵二都的捕衙,就連軍察的人都在,如此人多眼雜,你我還是小心些好。”

“少爺……短短一年不見,您究竟是遭了何種苦難才會變成這般小心?”笑意從程邢的眉梢褪去,他凝視著楚麟左腋夾著的拐杖,長長歎了一聲:“以前的您隻是溫厚恭讓,可現在……這半年來您離了王府,到底過得是什麼日子?”

“好日子,都是好日子!這不練媳婦兒都娶了嘛。”見程邢真正露出了痛心的神色,楚麟反倒連忙勸起來:“吃點苦也不算壞事,您看,我現在都敢仗勢欺人了。仗你老的勢,讓那個李總捕頭吃癟!”

“什麼叫‘仗老夫的勢’?”這程邢真是生了張百變的臉,一會兒老神叨叨,一會兒痛心疾首,現在又吹胡子瞪眼起來:“這花字營、乃至這整支宣威軍,還不是老王爺將來要留給您的基業?您再這般混淆尊卑,老夫可連演戲都演不下去了!”

然而楚麟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變臉,笑著連聲安撫道:“好好好,尊卑分明,方固上位。師父的教誨我可一天都沒忘過。”

“沒忘?沒忘您還敢私自離宮,就帶著四個小家夥一個人逃來花陵?還擅自迎娶民女?不說那些小節。您是什麼身份,怎好親涉險地?若不是這次老夫得到線報,萬一您有個閃失……我……”

程邢的表情雖然百變,但早已繼承他這份演技的楚麟自然分辨得出他何時真何時假。看著這位亦師亦友亦父的老者激動到語塞,楚麟趕緊遞上一杯茶賠罪:“程師父,離府之事說來話長。天下之大,我哪兒都沒去,偏偏住到你老眼皮子底下的花陵,這步棋是何用意您老還沒個譜?”

“有什麼譜?您既然知道春來驛有白蓮賊出沒,居然還不與老夫捎信!就和幾名捕衙一頭鑽進了這片死地!若不是老夫得到密報,星夜調兵過來,您……您給老夫一個空茶杯做什麼?”

“額……”尷尬地收回杯子,楚麟硬著頭皮強行截過了話題:“這密報之事,我一直如鯁在喉。我到花陵這半年幾乎足不出戶,就連您都沒有查出我住在同城之中。可這次的密報之人,卻似乎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少爺的意思是……”

“程師父,你是天下最向著我的人,你至今都沒說出密報來源,想必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送密報的人,你老也不認識。”

楚麟的話中沒有絲毫猜測,幾乎完全就是肯定的判斷。程邢怔怔地望了他一會兒,忽然欣慰一笑:“不錯,那人隻將紙條留給了府上的管家,就連麵貌都遮掩了起來。老夫見紙條上寫得是少爺的真名,便不敢怠慢,這才連夜調兵入的東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