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陵大學 第一百二十七回 常理是什麼?可以粗嗎?(1 / 2)

《興女論》——“男尊女卑,卑女即辱母,任朱學巧舌如簧,卻以不孝為本,廢之何惜?”

偌大的餐堂裏院生漸多,彼此招呼吟詩之聲也愈加嘈雜了起來,也幸好如此蛟壬毫不避諱地話語聲仍未傳出太遠。正用著飯食的唐朱玲和楚麟同時一頓,互相望了一眼。

唐朱玲忍不住低聲埋怨道:“這裏本來就不是江湖,就算先生無法主持公道,也該上報官府論個是非。”

“小唐,我沒有同你吵的意思,不過按常理來說,你這些法子怕是都行不通的。”

“為什麼?”

“我問你,那徐長功可是花盟會子弟?”

“是啊。”

“花盟會在這花陵都附近是不是土皇帝?”

這犯禁的話一出蛟壬之口,楚麟趕緊大聲咳嗽了幾聲,不過唐朱玲辯得入神,也不管那麼多地點了點頭。

“若不是花盟會勢力大,捕衙早就能直接搜查麒麟閣了,哪兒還會需要本姑娘臥底嫁進來呢?”她心裏泛起奇怪的感觸,下巴對著蛟壬用力點了一點,眼角卻不時瞟向對麵的楚麟。

兩人皆未留意到她神色,隻聽蛟壬冷哼一聲,開始長篇大論起來:“富家子弟大多隻有兩種,要麼就是小楚一樣知書達禮,算懂事的。那位徐公子多半是不懂事的那種,也就是老百姓口中說的惡霸。這種人小時候就被慣壞了,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到手,想欺負的人就一定要看到對手哭。不順心就吵,吵不贏就鬧,鬧不贏就打,最後求爹告娘的,就是拖著整個家族也要把這口氣給爭下來。我說的有錯嗎?”

“那是戲裏的惡霸,徐長功又不是個角兒。”楚麟嘴裏塞著東西,隻好由唐朱玲笑著接了一句。

“人生如戲,也如江湖啊。”蛟壬露出既無奈又森冷的笑意:“徐長功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那些真正的達官貴人他怕過誰來?如今小楚是平民布衣,居然敢駁他的麵子,還反過來整了他一手。依著那些惡霸的性子,他能不尋思報複麼?”

聽到這裏,楚麟趕緊咽下一口黏牙的鮮肉湯圓,拍著胸口含糊道:“所以我趕緊把老蛟給叫來了。”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徐長功現在恐怕就在你舍屋裏,或在砸你的行李,或呼朋喚友守在那邊等你回去報複。你們是不是想說,讓我略施薄懲就好了?天真!告訴你們,除非打得他傷筋動骨,否則下次他隻會帶更多的人來。就算院生們不擅逞凶,他也可以買通先生學正,將你我轟出這花陵太學。”

唐朱玲剛想反駁這“買通”之說,忽想起她和楚麟能穿上這身院衫,靠得也是銀錢打通的關竅,終隻能無語默認了下來。

而隨著推論地繼續,蛟壬眼中的諷意也愈加森冷:“隻是以楚風花會的勢力和小楚的謹慎,他徐長功想要借太學戒律害人,隻怕也沒有這麼容易。既然文的武的都不行,你們猜徐長功他下一步……會做什麼呢?”

唐楚二人早已沒了吃早餐的心情,各自揣測躊躇起來。

“我與玲兒用的都是假身份入學,難保沒有心細眼尖之人看出來,一旦身份被點破,我自己倒黴不說,還徒然連累程師父,對徐長功來說,豈非是最好的報複?”思慮到這一層,楚麟將送到嘴邊的肉卷緩緩放了下來:“功德花會畢竟是花盟會中豪商之一,徐長功又是會中子弟,誰知道他身邊會跟著什麼高人?蛟壬說得對,我與玲兒入學是有要事去辦的,實在此人不宜與他多糾纏……”

而唐朱玲的念頭則跳脫的多了:“金草禁食膏?斷紅散?叫天露?還是用抽芽凝膠?這都是要出人命的吧?可那徐公子有相識的花女姐妹嗎?”

饒是蛟壬一身奇功也猜不透兩人滴溜直轉的眼珠子背後想著什麼,他隻咬著牙低聲說出了最簡單的結果:“不必將這種人想得如何複雜,敵我之間化繁為簡,無非就是個‘力’字。權勢再高,抵不過刺客一名、利劍一柄。”

“刺殺?”饒是楚麟天性多慮,也被蛟壬的話嚇了一大跳:“你是說笑還是認真的?他才十多歲,還隻是個書生而已。”

“他是院生,他老爹可不是。再說院生又如何?靠刀子吃飯的人可不會因為金主是書生就不幹這一票了。”

唐朱玲忍不住疑道:“州府都縣各有公門,東州律法尤為森嚴,攜刀劍都不得入都城呢。這種江湖敗類在邊城鬧一鬧也就罷了,敢來咱們東州?”

“玲兒怎對‘禁武令’之事如此熟悉?”楚麟忍不住看向她,卻很快又釋疑道:“哦,是了,她畢竟與李總捕頭多有往來,聽到一些也實屬尋常。”

“律法嚴明,芳土太平,嘴上說說就好,其實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若真是路不拾遺,花陵都怎會出了偷子娘娘這等事?百遠山裏又怎會跑出賊寇來?”另一邊,蛟壬又是幾句話把唐朱玲駁得啞口無言:“尤其是那劉善,表麵積德,背地裏斷人子嗣。善因花會都這樣了,他功德花會又能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