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陵大學 第一百五十七回 來個刺兒頭調調味(1 / 2)

《花陵百說·花性篇》——“雲泥香片,生苗秘方,據說乃是蟲絲釀製,藥性卻與花草汁液相近,能調配多種花藥。”

“羅師姐,昨日加的幾句詞兒我都用趙體寫在這兒了,你看看還有可對?”

“全賴楚師弟妙筆生花,此戲方能如此深扣人心。”

《五鼠》戲排演了數日,也不斷有新加出的台詞與動作,令整部戲如虎添翼。而每每有新詞想出時,眾人已習慣去找楚麟。有時楚麟被理事官叫去布置中院,亦或偷偷溜去甲字院附近查看一下腳印,也會被蛟壬叫回來商討某句新詞能不能加上去。

連日的多番操勞,已讓楚麟眼瞼上隱現青黑,平日大口吃肉攢下的腰圍足足癟下一圈。就連唐朱玲也不顧得鬧那自卑的脾氣,想方設法抽出時間調製了些養神用的“百歲膏”給他,可他看起來已到了何等憔悴的程度。

楚麟變的是外表,羅念秋變的卻是態度。

她自小清高,就連同為少盟會的徐長功等紈絝子弟,她也是打心底不願深交的。這趟應邀出飾“遁地鼠”,要與其他清貧的院生同台共演,她原本也有抵觸,隻不過想著“當做挑戰我羅念秋的氣量也好”,這才忍著熬過了幾天。

然而這幾日同甘共苦下來,羅念秋卻發現,平日那些如螻蟻般的窮生,竟都慢慢順眼了起來,尤其是其中有好幾個與楚麟一樣頗具才學之人,每每提出意見皆是一鳴驚人。內解有了新的長進,外在自然順著變化起來,這幾日,不論是少盟會那幾位少爺,還是其他出身貧寒的黃字門生,都打從心底深處一個念頭來:

“羅師姐果真是貴而不驕,平易近人。”

帶著這種真誠坦然的欣賞,羅念秋自然愈發收到了諸人的擁護,就楚麟也對這位大師姐真正恭敬起來:“羅師姐過譽了,我隻是動動筆杆子,哪有比得上你們辛苦。”

若是往日,這一番你來我往的客套之後,兩人必然已無話可說,可如今共鬥數日,一種難以言狀的信任與和諧早已產生,劇本討論完,羅念秋也沒有借口離開,反倒繼續與楚麟和周圍其他的同學閑聊了起來。

這會兒正是休息的時候,兩人附近既有飾演“張龍趙虎”的角兒,也有負責吹拉彈唱的文武班,更有隻出主意的“智囊”,台上台下的人都聚在羅念秋周圍,其中有貧有富,甚至有曾經隸屬於十德殿的院生,但這一刻,每人都麵帶笑顏,既欣喜又振奮地議論著最新改好的那幾句詞兒。

因為掌心磨破的關係,唐朱玲這幾日都是帶著傷在練,她才剛換好藥回來,一進院口就見到了這一幕。

“現在他們可算是眾誌成城了吧?”身邊,一臉墨黑的蛟壬走了過來,語聲頗為感慨。

唐朱玲笑著點頭:“若是全校師生都能這般和睦,就更好了。”

“……別怪我多事,有時候我真覺得很奇怪,你和小楚兩個人是怎麼成親的?”

“哎?!”

“小楚之前一直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除了有口肉吃,其他能湊合的一律就湊合了,反正他從來不會花力氣去做任何一件事,更別提主動攙和別人的事了。可你整個就一‘及時雨’宋江,哪裏出事你往哪裏跑,聽說你一直想查出是誰給那個白蓮賊頭頭下的毒,可是現在見到花陵太學有麻煩,又悶頭往這新坑裏跳了。你們兩個這迥然不同的脾氣,到底是怎麼過一塊兒去的?”

這話一開始還讓人聽得頗為羞怯,可當蛟壬說一半時,唐朱玲偶爾抬頭一瞥,正見楚麟闔目低眉,臉上掛起了那種令人熟悉的,要多親切有多親切的笑意。

送到嘴邊的答案忽然被改成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咯?聽夫君安排就是了,有什麼不能過的?”

蛟壬剛想來一句“到底誰跟誰”,唐朱玲那張快嘴已經搶著說了下去:“你之前不是也想到了幾處該改的地方麼?趁著還沒開練,感覺去和羅師姐他們提出來。喂!咱們的包青天也想出些主意來!你們聽聽!”

盡管蛟壬滿嘴嘟噥著“我和葉思雪又不熟”的抱怨,唐朱玲仍是不由分說將他往人群推了過去。

“看著小楚和羅學姐有說有笑,她是妥妥兒地吃了醋啊!”已然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蛟壬也不再推脫,大大方方走到了圈子中間道:“諸位,我這個人才疏學淺,說錯了什麼大家莫笑。這陣子,台上的諸位都練得很辛苦,小唐還磨破了手掌。唯獨我演的包公沒有武戲,每日站在一旁看他們打得汗流浹背,諸位沒有嫉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