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遠山剿匪記——後記》——“……最忌憚的該是白陽宗反賊。此宗豢養數株‘毒草’,精通木術,我大軍常遇毒襲,困苦不堪。其宗主雪十一娘更曾為花仙廟高徒,配之花藥匪夷所思……”
《作者的話》——墮入邪道的花女,被人稱作‘毒草’,本信息第七十七回中曾有提及。
從始至終,朱千文沒有向第二個人報以過敵意。或許在他那個時代,沒有一本書裏會出現玉全這麼陰險、瘋狂、卑鄙的小人。所以朱千文既沒有學過該如何與他鬥,更沒有留意,到玉全身後那小僮早已往按察使處跑了五六次。
“大人,玉學宮長回報,一切皆在計劃當中……哦,小的多嘴了,大人自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那小僮自責了一句,便小退一步不再言語了。
“什麼樣的主子帶出什麼樣的奴才,你還真是和玉全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言行都是如此謹慎。”按察使的心情顯然好得很:“本官隻怕你們如此謹慎,等會兒演得不像,下頭沒人喝彩,那豈非辜負了本官一番精心準備?”
聽得這近乎逗笑的語氣,那小僮露出一個安心的表情,重新上前一步低聲湊趣道:“大人盡可安心,我聽雪樓一眾理事官、教書先生還有心腹院生,近五十人早已安排妥當。隻消最後一輪天字門院生獻才結束,即可全力推舉……”
說到這,這位小僮更謹慎地壓低了嗓音,但他眼中的狂意卻肆無忌憚地流露了出來:
“推舉黃字門生為今年的頭魁!”
“好!哼哼哈哈哈……”
台上,蛟壬飾演的包公已然登場,正不卑不亢地與太師打著花腔。這一幕正邪攤牌,蛟壬也收起了詼諧,姿態義正言辭、戲詞句句嘹亮。雖然台下鴉雀無聲,可按察使那不能自已的低笑聲,還是徹底被蛟壬的聲音掩蓋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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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獻才台背後不遠處,花亭裏響起了另一個人的驚呼聲,同樣淹沒在了蛟壬敞亮的嗓門裏。
“學宮長是得了癔症嗎?竟然這麼做?!”不禁失聲的楚麟慌忙用拳頭壓了壓唇,又低忖道:“先找人散播‘黃內定’的流言,隨後再帶領聽雪樓一幹人力挺黃字門,順勢讓頭魁扣在玲兒她們頭上,坐實了‘內定’流言……這麼一來想不亂都難了。”
“就是這麼回事。”一旁附和著他的正是大吉:“按照規矩,猜魁台上那些貴賓,每一位都有‘猜魁’之權。如今那位玉學宮長的聽雪樓本就占了不少席位,再加上花盟會那幾位掌櫃……”
“無論掌櫃們能否察覺到異樣,終究是要支持自家晚輩的。”楚麟緊捏著拳頭思索道:“這樣一來,五成以上的貴賓支持黃字門,‘內定’一事板上釘釘,朱學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少爺說得對,就是這樣……”
“不止是這樣。”楚麟搖了搖頭:“若隻是院生鬧事,毀了一場校祭,你們和趙師父不會這般鋌而走險,不惜用上迷藥也要把我帶下山。那個玉全學宮長究竟還有什麼後手?!”
被楚麟問道這一茬,大吉又不幹脆了起來,聽得外頭戲目越演越往後,想到唐朱玲、蛟壬和一幹同學都深陷漩渦中心,楚麟一雙眸子幾欲噴出火來。大吉對楚麟了如指掌,唯獨沒見過他這種樣子,嚇得趕緊交代道:“他們還安排了一些……原本趙管事還沒打聽這麼細,可是剛才我……我看見那些東西就在這裏。”
“這裏?!”意識到大吉所指就是花亭,楚麟忙追問道:“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火藥?”
“不是……”大吉低下頭,竟露出了一絲羞窘之意:“是把我嚇暈過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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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堡的人,應該已經到了山下了吧?”猜魁台上,按察使吩咐著身後的小僮:“王參軍還是那般恪盡職守呢,你去山門處攔一攔,莫讓這步棋走得太早。就說白天院生太多,貿然出兵怕驚動了白蓮賊,萬一他們被逼急了,傷了這些學生,那可就不好了。讓王參軍等到天黑時,再上山來看戲。”
這位小僮又是另一人,他原本就跟在按察使身後,並非伺候玉全那位。如果唐朱玲湊得夠近,她應該還能夠看出,這位小僮就是當初送紅陽真祖去甲字院的那位州府密探。此時,這位密探已經剔去了胡須,染白了膚色,三十多歲的他穿著仆僮的衣裳,看著已無多少破綻。
不過他一開口,聲音還是比“童子”要渾厚的多,隻聽此人用諂媚的聲音說道:“師父,您用這些話貶低我教,弟子實在說不出口。”
“哈哈哈,你可莫學玉全那隻哈巴狗,隻會逗笑上頭的人,是奪不下江山的。記住,除非這大陳換了主,否則你要叫本官‘大人’,而你則是新上任的州府密探龍影隊的隊長,狄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