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心中莫名生出些怨憤。
這什麼‘高牆的哀嚎’還真是該死,為啥別人想見就能輕易見到,而他卻是見都見不到,難道他這輩注定無法得見‘高牆的哀嚎’,無法一展胸中宏圖嘛!
就在他憤憤不平的想著的時候,一陣古怪的聲音忽然傳來。
那聲音低沉、壓抑,聽起來無比痛苦,仿佛來自幽冥,飽受折磨的厲鬼。
趙小傑身子一抖,立即握緊自己的傍身的鐵棒,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隻見薄薄晨霧中,一道詭異的身影正緩緩而來。
那身影並不太高,隻是在薄霧中看去極其臃腫,而且前行的步伐緩慢,仿佛是在挪動。
一瞬間,趙小傑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麵:
無比臃腫的肉球緩緩壓來,肉球上纏滿了汙血與碎肉,無數手臂如觸手般晃動在地上慢慢爬著,手臂上有許多豁口,豁口裏是一顆顆血紅色的眼珠,在死死盯著他。
‘嗬嗬’的聲音仿佛成了怪物的囈語,趙小傑隻覺得渾身冰寒,難以動彈。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所謂的要去荒野馳騁的想法有多可笑。
他很幸運的沒有遭遇凶惡,便覺得世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有來還有這麼恐怖的東西。
可惜……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趙小傑隻覺得身體一鬆,褲子已經濕了。
隨後,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龐大的陰影逐漸靠近,嗬嗬的聲音在薄霧中回蕩。
終於,這陰影撞開了薄霧,顯露了它的模樣。
大量的黑色輪胎堆放在一起,粗大的繩子將它捆綁、串聯在一起。
在這堆輪胎的最前方,一道身影身上背著一圈繩子,正在艱難前行。
嗬嗬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這身影,正是寧遠。
此刻,寧遠麵目猙獰,額頭青筋暴露,正用力拖著那堆輪胎前進。
粗大的繩子勒進他的肉裏,成堆的輪胎在地上留下一大明顯的拖痕。
寧遠一邊前行,一邊劇烈喘息。
“啊——七姐,別跟我說話…啊,不然泄氣兒了……”
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滴落。
寧遠咬牙,努力向前,每一次腳步落下都濺起一片塵土。
微微抬頭向前看去,寧遠臉當時就是一黑。
“嗬嗬,嗬嗬…特麼的,怎麼…又躺個人……”
“這些人…大早上不睡覺,跑這兒來,是腦子有什麼病嘛!”
寧遠劇烈喘息著,瞅了眼躺路中間那個人。
確定這個人隻是昏迷後, 他抬起腳,微一用力,輕輕將人送到了路邊,給輪胎留下了好通過的路徑。
隨後,寧遠也沒管這人,繼續拖著一堆輪胎前行。
霧氣被他的身體推開很遠。
慢慢的,寧遠的身影在薄霧中逐漸變得模糊。
嗬嗬的怪聲從薄霧中傳來,仿佛某種詭異的事物在霧中遭受難以言明的苦難,正發出瘮人的哀嚎。
街邊,趙小傑身體一顫,忽然清醒過來。
他看著周圍,無比慌亂的在自己身上摸索。
在確定自己沒有丟掉什麼部件以後,趙小傑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抬頭看了眼天,眼眶漸漸紅了。
就在今天,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是何等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