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殘照,暮氣沉沉。午時的烈日已然垂暮。
無雙酒館中,神通先生依舊泰然自若,仿佛方才從他眼前落下的並非是個活人,隻是個物件。
眾人隻聽見他繼續問道,“可還有籌碼比一個活人和一個活的秘密價值更高?”
拍賣仍在繼續,卻已無人敢隨意出價,莫非琴心三疊最終要歸一個死人?
西陵雪問道,“阿樂,你方才可有見著凶手?”
夜飛樂搖了搖頭,對方並未親自出手,可若是暗器裝在這些毛筆中,方才醉仙和其他出價者執筆卻毫發無傷。
西陵雪看出她的疑惑,隻道,“隻因醉仙對書法造詣頗深,選了更適合他筆法的羊毫。長醉不懂書法,選的卻是不易出錯的狼毫,下手者一定對他了解頗深。”
夜飛樂點頭,卻又愁道,“神女師父,你說長醉說的秘密會和方外天地有關嗎?夜宮查到十年前方外天地發生過一場大變故,那次之後兩邊主教都受了重傷,閉關三年。”
這世間真的有這般巧合的事情嗎?
活的秘密?這世間又有什麼秘密可以稱為活的?又是什麼人要徹底阻止長醉說出這秘密?
西陵雪沉吟許久,才又問道,“還查到了其他的怪事嗎?”
夜飛樂支吾道,“怪事倒不少,隻是看上去毫無聯係,比如說凡界君王寧照近日得了個舞姬,竟然會跳傾世之舞,神女師父可知這傾世之舞?”
半晌,西陵雪才道,“如果我沒記錯,師尊給寧照的讖言便是,傾世一出,亂世無治。”
夜飛樂點頭道,“沒錯,正是那個傾世。舞姬入皇城後,陪寧照夜夜笙歌,君王不再上朝,而皇城外卻已饑荒連連,民心大失,邊陲城鎮早已集結民兵,一路燒殺搶掠,準備揭竿而起。”
西陵雪愀然道,“寧國是積重難返,非一朝一夕,傾世舞不過是讓這一切來得更快些罷了。”
凡界朝堂之上,這一年來幾乎損失掉了大半的忠臣,早已是宦官當道,貪官橫行的局麵。
世人總愛說,傾世舞出,亂世將近。似乎一個女人,一支舞便能隨意決定一國之生死。
即便舞姬與方外天地有關係,可寧國之亂,早在寧照貪圖享樂,不問朝政之時,就已經開始。
何為因,何為果,寧國已是如此,六界又將如何?她真的能改變這一切嗎?
西陵雪千愁萬緒,轉身之際卻瞥見洛公子坐在對麵隔岸觀火,飲酒看戲。
西陵雪歎道,“你說,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各界之主擔心的嗎?為何要我操心?”
夜飛樂心虛道,“神女師父,若是你不操心,隻怕魔君就更不會操心了。”
“轟隆……”無雙酒館的大門竟然開了!
“一條人命和一個秘密算得了什麼?我出一個人。”這聲音是從酒館外傳入,中氣十足。
隻見一黑衣女子闖入酒館,虎背熊腰,行為甚是粗魯,想必方才說話者便是她。
奇怪的是,她身後卻跟了一位戴著麵紗的絕世美人,雙瞳剪水,柳腰花態,婀娜多姿。
一群酒鬼哪裏見過這等景色,一雙雙眼睛瞪得都發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