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清晨的第一聲羊叫,喚醒了這個小村落。
一夜之間,大雪已融化了近半,可惜村落周圍卻連半棵草根都不剩下。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牧民們起了個大早,匆忙為牛羊搜羅草料。
突如其來的一場雪,預示著今年的冬日或許會來得比想象中更早。
西陵雪這一覺睡得死沉,夢裏沒有鏡中的幻境,也沒有琴心三疊,夢裏什麼都沒有。
“篤篤篤……”敲門聲起,西陵雪卻不願意起來,被頭一蓋,又開始昏昏欲睡。
可是有些事情,能逃避一時,卻無法逃避一世,它總歸是會一直存在的。
暮歸道人早早就起來放羊了,好似他這一生隻有放羊這一件事可以做。
西陵雪也在一旁陪著他放羊,同樣站在日頭下的還有蕭公子和零符。
暮歸道人開始還裝模作樣,溫和道,“你們年輕人,難道就沒有年輕人該做的事情嗎?一個個跑來盯著我個老頭子放羊做什麼?”
西陵雪道,“老先生自然知道我為何在這,希望能有這個榮幸得您指點一二。”
暮歸道人似乎沒聽到這話一般,隻顧著給小羊羔喂奶,一點也不想理會眼前的三人。
蕭公子看不慣他這副模樣,就嬉皮笑臉道,“老頭,你能活到現在是有點本事,可是昨夜之後,你以後的日子可就不會這麼逍遙咯。”
自然,沒有一個人得罪了方外之地,還能光明正大地死去,這話不假,卻也嚇不了牧羊人。
因為若是誰得罪了牧羊人,也一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放羊的脾氣大著哩。
這不,暮歸道人牛皮鞭一甩,他舍不得打小肥羊,畢竟羊掉半斤肉心疼的是他。
但眼前這個沒皮沒臉的小白臉,他倒是很想扒拉下來這張假皮。
可惜的是,皮鞭也沒成功落到蕭公子身上,他縱身一躍,鞭尾就將籬笆的一角打得粉碎。
暮歸道人繼續甩鞭罵道,“還不是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來擾我清淨!”
他又指著蕭公子的鼻子,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哼,你騙得這女娃團團轉,可你騙不了我老頭子。”
牛皮鞭再次甩到了蕭公子身上,竟變幻出十來條同樣的鞭子。
而蕭公子借著籬笆的遮掩,連連閃身,快如疾電,無一根皮鞭落在他身上,倒是木籬笆被打得稀爛。
暮歸道人雖然裝了半輩子牧羊人,但若是你真的以為他隻會牧羊,那可就麻煩了。
金闌神山北麵有一處萬年冰封的山脈,名為蒼山。
此蒼山非彼蒼山,是蒼涼之山,也是蒼生之山。
千年來,修仙道者在破境之時,多會選擇一處險地去曆練或約戰。
贏家,一戰成名,入神域為仙,敗者,也能受益頗多,修為更上一層。
這蒼山,君序去過,江離也去過,十二神近乎半者都是從蒼山走出來的勝者。
可蒼山自古以來,險境叢生,登山之路變化無窮,千年來從沒有兩條一樣的路。
也就是說,每位修道者上蒼山的路都不盡相同,從沒有人走的是同一條上山之路。
隻因蒼山之路便是蒼生之路,本就人人不同,這世間又哪來兩條一模一樣的蒼生道?
所以,即便是兩人相約一同登山,中途也會迷失在迷霧之中,最後抵達的位置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