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走下馬車,一抬頭,就見佛塔塔尖還吊著根繩子。
佛塔年久失修,昔日的顏色早已化成如今的灰色,塔有五層,每層交界的地方,還有蜘蛛網遍布。
塔頂的繩子沾著血,在空中隨風飛舞著,分明是烈日洋洋,可這畫麵卻顯得格外詭異。
時北衍抬頭望著上方,“五層佛塔象征色、受、想、行、識五濁惡世,在此行凶者,許懂些佛道。”
秦歡驚訝,“你懂這些?”
“白馬寺修行過幾日,略知一二。”時北衍搖著折扇淡道,時北澤被他逼去過白馬寺修行,懂些佛道也屬正常。
峪州刺史見縫插針,“時公子博古通今,下官敬佩,下官偶得一金佛,可惜家中無人禮佛,這東西無用,獻給公子再合適不過。”
時北衍給了他個斜眼,就邁步前行,峪州刺史轉身朝向秦歡,“下官府中還有一玉觀音,成色極佳,想獻給郡主,以表下官之心。”
秦歡沒那麼“無情”,原地等他說完,才開口,“刺史大人的俸祿莫非都不用養家,怎麼這麼多的金銀玉墜?”
峪州刺史尷尬了一瞬,“啊,這……都是偶然低價淘來的。”
“那就好好收著,禦史台那群人,見到你那些金光燦燦的東西,肯定會把你的烏紗帽參下來。”
秦歡給他上了個眼藥,她來峪州的目的不為查處貪官汙吏,但也不介意按律收拾幾個貪官。
峪州刺史閉上嘴不說話了。
佛塔的大門開著,地上還有衙役將屍體抬出來時候,死者滴下的血跡。
佛塔內的空氣混雜著塵土的汙濁,到處散發腐朽的氣息。
塔內空蕩蕩的,秦歡一連走到第五層,才看到佛像,塔頂供奉著許多神佛,全都高高站在塔壁兩側。
秦歡認不全這些佛,這些神像有的慈眉善目,有的則凶神惡煞。
五樓的地麵殘留著許多血跡,血滴四濺,地麵有拖拽的痕跡,秦歡可以想象當時崔彭被凶手殺害的場景。
她皺著眉,“這裏是崔彭被殺的第一現場,凶手將崔彭殘忍殺害後,再將他吊到了塔外。”
衙役將他們引到崔彭被吊起的位置,繩子的末端懸掛在五樓的半空中。
秦歡拽了拽這個繩子,上麵拴在塔尖上,係的很緊,“人已經殺死,為什麼要把他吊在塔外?”
她自言自語,將人吊起的這個舉動很奇怪,佛塔與一般房屋結構不同,塔尖一般很高,五樓到塔尖有一定的距離,要將繩子拴到塔尖,也非常費事。
而且人已經殺死,這樣做明顯多此一舉。
時北衍在塔內“閑逛”,他掃過一圈的佛像,順著佛像最高處往上看,塔頂上有一塊地方凹凸不平。
他眸子眯了眯,朝著最高的佛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