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觀眾席上的薑軟。
她今天很漂亮。
端莊明豔,惹人心動。
他拉琴的手有一閃而過的停頓,追光燈照在他身上,沈晝覺得刺眼。
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一雙眼睛波瀾不驚,正因為她的冷淡與尋常,反而讓沈晝的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冷靜克製,她一直如此。
以前就是,下了床翻臉不認人,把他晾一邊搞得他像是個工具人。
她太理智,太清醒,她知道什麼時候停不讓自己受傷,她的動心也是淺嚐輒止,他卻為此廢了好大力。
沈晝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了越來越濃重的疏離,他幾次想停下,可放眼望去,滿座的賓客,都是他工作上來往甚密的合作夥伴。
負責伴奏的原本不是他,可下午彩排時同事家裏傳來家人遭遇車禍的噩耗。
他也沒想要頂上空缺的位置,是祝煙在後台親自點了他:“我和沈晝認識很久,也合作過很多次,不用排練,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周總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就直接定了他。
沈晝沒想到公司會請她作為表演嘉賓。
前兩年他和公司市場分析部的同事去國外出差,和祝煙打過兩次照麵,同事和祝煙留了聯係方式,恰好這次是同事負責節目安排,就邀請了祝煙。
時間緊迫,沒時間重新排,祝煙臨時換了他們上大學那會兒一起表演的曲目。
時間過去很久了,可肌肉記憶還在。
餘卿看著台上的節目,忍不住和張勉交頭接耳:“感受到沒?”
張勉不明所以:“感受什麼?”
“怒氣……”
張勉更迷惑了:“你說啥?什麼怒氣?”
“你沒看見晝哥拉琴的手青筋都暴起來了嗎?”餘卿嘖嘖兩聲,“他的怒氣值要是再上來一點,琴弦都要被他拉斷了!”
張勉不以為意:“美女在台上跳舞陪他,他有啥好氣的。不過你別說啊,這倆人還挺般配。”
“沒覺得。”餘卿搖頭,“這模特還不如白日影視的那個組長呢,差得遠了。”
“我跟你打賭。”張勉說著豎起了手指,比劃了個打賭的籌碼數字,“晝絕對喜歡跳舞的這種風格,白日影視的那個,太強勢了,看著也浪,沈晝絕對不喜歡。”
餘卿懶得和他爭。
回過頭看,他押注的人正端坐在位置上,眸光冷淡,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興致缺缺的味道,眼裏毫無對精彩演出的欣賞之意。
她這副樣子,放在整個會場都找不出第二個。
也不是沒有第二個。
餘卿瞥見斜後方不遠處的座位上完全沒有好臉色的女人。
如果他記得沒錯,那是蘇氏集團的蘇羽安。
三年前沈晝力排眾議給蘇氏集團的項目投了錢,風險評估部門給的結論是虧損,後來沈晝親自找了周總,才把這樁投資案定了下來。
誰能想到,看上去就沒什麼賺頭的項目居然成了研製金融年度最賺錢的一個。
從此,沈晝的提案風險評估部再沒有否決過。
公司裏還傳了句有關沈晝的玩笑話:“沈總監出馬,指哪兒賺哪。”
這兩個女人看沈晝的冷漠眼神一樣一樣兒的,餘卿覺得奇怪,轉而看向沈晝,沒想到他的表情更難看。
表演結束,他連謝幕都沒謝,直接從邊上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