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家出來,我坐著顧北辭的車一起回了家。
車停穩,我正準備取下安全帶,手卻被一雙溫熱的手掌覆住。
我錯愕的看向顧北辭,卻見他也正目光詭異的盯著我。
“怎麼了?”我下意識的問了句。
“再好的田沒有耕田的牛,所以種不出莊稼?”他微眯著眼,說得咬牙切齒。
媽蛋,他這是要跟我秋後算賬。
“夏念,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能說會道。”
取笑,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取笑。
“我剛剛也是被逼無奈,誰讓你叫我一個人在那裏衝鋒陷陣的?”我實話實說。
“所以你就禍水東引?”
媽的,沒完了,還拽起了。
“如果不轉移注意力,爸一定會揪著這件事不放,到時候又該怎麼跟他解釋我們不可能......”最後的話,我沒說出口,胸口像是堵著塊石頭,悶得發慌。
“我隻是不想讓他失望。”
“嗯。”顧北辭點點頭,難得他竟然讚同我說的話。
“看來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不該讓你一個人衝鋒陷陣。”我有些詫異的看向顧北辭,這個人,今天怎麼回事?然而他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說的有道理,生孩子這種事情你一個人確實不行,我也有責任。”
我以為他突然變性了,然而,狗終究是改不了吃屎的。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問。
他卻突然看向我,那種眼神,我心中大驚,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衝天靈蓋。
果然!
他厲色地盯著我,一字一句道:“既然耕田的牛玩忽職守了,害得一塊好田沒種出莊稼來,那他該自我檢討,然後恪盡職守。”
媽蛋!
顧北辭這個狗男人是真的狗,隻見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漸漸向我靠攏,我本能的往後縮,但座椅將我抵死,我退無可退,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那張白皙俊俏的臉在我眼底逐漸放大。
靠!
我發誓,他絕對是故意在整我。
我哪裏經得起他這般*引?
眼看他越來越近,我鼻尖的汗毛幾乎已經觸碰到他的肌膚。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驟停,忘記了呼吸。
“我已經跟李婉秋說好了,過兩天我就搬過去。”情急之下,我蹦出這麼一句話。
果然,顧北辭的身體驀的僵了下,停住了接下來的試探。
四周微妙的氣氛也驟然變冷。
我吊著的心這才有了絲鬆動。
在他愣神的間隙,我趕緊解開安全帶。
“我送你。”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用了。”明知道對於我搬走這件事,他不會有任何動容,但心還是像空了一塊。“過兩天會有人來接我。”
“薑離?”顧北辭刷地一下看向我,那眼神,好像要刀了我。
“嗯。”我慌忙避開,不想英年早逝。
“喝!”顧北辭冷喝一聲:“他倒是積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最近的顧北辭對薑離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不過應該是我想多了,顧家跟薑家在商場上一直都是對立的,所以兩人從小一見麵也都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隻是顧北辭家教嚴謹,不像薑離從小給人的印象都是叛逆、問題少年的感覺。所以每次兩個人碰麵,薑離對顧北辭的不爽都會表現的異常明顯,而麵對薑離的一再挑釁,顧北辭都已是一副懶得搭理對方的感覺。
不過像現在這樣明顯的感覺到他對薑離的敵意,倒是少見。
不過,商場上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以前沒有,以後就更不會有了。
幾天後。
我特地跟部門請了天假,之所以選在上班時間搬家,就是為了避免顧北辭也在家裏,怕場麵尷尬。
與其說是害怕尷尬,更確切的說,是我自己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離開。
怕什麼?怕他會挽留?
我都替自己會有這種想法而覺得可笑。
其實我真正害怕的,是他那張無動於衷的臉。
十幾年的朝夕相伴,再冰冷的心也該被捂熱了吧。
其實我跟他結婚這三年,也不完全是相敬如賓,沒有丁點情趣的。
我們偶爾也會一起逛超市采購家裏需要的東西,然後買菜回家一起做飯,吃完飯偶爾犯懶,我們也會用石頭剪刀布的方式來決定誰去洗碗。
每次我輸的時候,我都撒潑耍賴不肯去,最後他都會寵溺的拍拍我的頭,然後轉身去廚房把碗洗了。
我拿著行李箱,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個家,我的東西不多,就幾件衣服,所以一個行李箱都沒有裝滿。
“夏念......”薑離空靈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這才回過神來。
“走吧!”我輕聲道。
再見了,顧北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