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夏日,那天,天空很藍,很藍,很藍,那種幹淨就像是一塊上等的藍寶石。
陽光纖細而透明,淺金色的,暖洋洋的。
安聖基學院正門外,車輛不斷。門口,醒目的掛著學生們舉辦的“冰雪女王”話劇開演的橫幅。
校方、家長都對這次學生組織的話劇頂力支持。
後門——
禪在樹上嘶啞的叫鳴著。
男孩穿著襤褸肮髒的外套,眼底幽深,似乎深不見底,他的麵頰有著一道刀疤,看上去剛愈合不久。他吃力地看了看不遠處小孩嬉戲的身影,諷刺的一笑,眼眸微轉,視線無意間撞上了一個在木棉樹下的身影。
那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他有著一頭飄逸的頭發,流瀉著黑玉般的光澤,他站在樹下,望著前方,似乎是在看什麼人,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眉宇間卻是最深沉的悲傷,明明臉上是開心的笑容,但眼底的悲傷卻讓看得人都令人心痛。
他站在樹下,目光是那麼的溫柔,似乎已經站在那看了一輩子。
陽光從樹葉中滲透下來,在他白皙的麵孔上留下斑斕的影子,像是一隻隻的蝴蝶。
半晌,他的眼睛越發的幽深,輕啟朱唇——終於,終於還是等不到你呀。
勾起唇角,劃出一個古怪的弧度,男孩悲傷的搖了搖頭,帶著決然,他轉過了身。無意間,視線與他相撞。
夏日的陽光很燦爛。
小孩子們的嬉戲聲稱了沙沙的背景。
男孩望著臉上有刀疤的男孩,收斂起臉上的表情。
他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是要把他的摸樣深深的印入眼睛。
片刻,他表情一柔,向他露出了一個羨慕的笑容。接著移開自己的視線,十分迅速的向後門走去。
刀疤男愣住,有些奇怪那個人為什麼會這樣看著自己。
羨慕嗎?
冷笑。
羨慕一個暴走族?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再看看他身上穿的,八成是哪兒二世子無聊了。
男孩咬了咬牙,朝木棉樹走去。
一個光與影的交換——
如果當時他沒有離開,如果當時他沒有留下。也許結局會改寫。
男孩坐在樹下,從口袋中取出一副墨鏡,戴上,遮住自己的眼睛。
他坐在樹下,靠上樹幹,揚起頭,望著天空,一動不動,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
他回憶著剛剛那個男孩眼中的深沉,心沒由來的一陣觸動。
耳邊突然變得很靜,很靜。
天,真的好藍,好藍。陽光明豔,似乎是在童話中不可思議。
這時——一個潔白的身影緩緩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陽光在那張臉映下恰如其分的冰雪晶瑩,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帶著一頭銀色的假發,眼珠很黑很黑,淡漠的神情如公主一般的矜貴。
男孩的身子突然僵住。
女孩走過來,走到他麵前。
男孩緊張極了。
他看到女孩慢慢地彎下腰,很認真,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亮如繁星。最後,她對他露出了一個恬靜的笑容——兩條柳葉眉慢慢的展開,眼睛彎彎如同月牙,珊瑚色的唇角往上揚,麵頰上有著一個酒窩,她微笑——那應該是像雪蓮開放般的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