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人跡罕至。
入夜後,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兒。
未雪時,等它來。
它來了,又好殤。
本以為今夜要風餐露宿時,道旁一間小酒肆猶如雪中送炭。
殘破的“酒”字幡旗在風中搖曳,館內燈火通明,一旁馬廄裏空空蕩蕩,看似沒有客來。
倒也不怕是黑店,以薑雲天手中的劍,土匪都得變成土雞。
薑雲天推開酒館兒大門,扯著嗓門便喊:
“小二,快溫一壺酒來,驅驅寒!”
哪知還沒跨進門檻兒,一個穿著棉襖的布衣漢子,急忙走出櫃台,橫身將他們攔下,嘴上還賠著禮:“喲,客官,實在不好意思,今夜本店不對外迎客。”
客棧裏加上這掌櫃,另有兩名小夥計,有四張桌子,置辦得相當簡陋,可桌上卻擺滿了菜肴,有酒有肉,還挺豐盛。
薑雲天不樂意了,指著屋外杆子上的幡旗說道:“你將酒家開在路邊,竟說不迎客,玩兒呢!”
說罷便要進屋。
掌櫃執意不讓進,解釋道:“不是啊客官,今夜逢七,不收外客,您還是去別處投店吧。”
薑雲天挑著眉毛,“你擺這麼多酒菜,便是你家有人死了,今夜頭七回魂?”
掌櫃的當即沒了好臉色,“客官您哪兒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今夜是逢七,每月的七日,十七日,二十七日,都是馬家商隊過路的日子,要在咱家小店落宿留夜,您要是晚一天來,我就招待您們了,人家是包了場子的。”
“哎呀!你這人怎不懂得變通?這大雪夜裏,哪裏還有別家可投宿,我們人又不多,你騰一間客房出來又待如何?”
“不行不行!小店客房本就那麼幾間,哪裏擠得出來啊?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再往前二裏地,有個土窯子,哪裏可避風雪——”
“格老子的,你讓老子去蹲窯子!”
薑雲天揪住那掌櫃的衣領,高舉寶劍,瞪眼嗬道:“爾要試試我的寶劍是否鋒利麼?”
兩小廝見狀,從櫃台裏各抽出一根木棍,掌櫃的卻也不畏懼,咬牙說道:
“客官,知道為何方圓幾十裏就我這家店敢開麼?我連倭寇都不怕,也不怕你!”
“嘿!還是個硬茬喂——”
薑雲天若出手,哪兒能有活口?
不等拔劍,宋澈先取一錠銀子,在掌櫃的眼前晃了晃,笑道:
“俗話說,好店不掃門前客,掌櫃的你看這樣行不行,添一張小桌子,給我們煮三碗牛肉麵,我們先吃著,若馬家的人來了,先與他們提一提,若他們同意我們便住,若不同意我們便走。”
誰又會跟錢過不去?
掌櫃的抓過銀子,嘟囔道:“沒有牛肉了,隻有素麵吃不吃?”
宋澈指著屋外的馬車笑道:“馬兒也是吃素的。”
小廝搬來張小桌,於角落裏擱下,三人便落座。
“他娘的,五兩銀子,三碗素麵,跟搶有何區別?”薑雲天盯著旁桌豐盛的酒菜心裏很不爽快。
宋澈說道:“畢竟是人家先包下場子的,這大冷天,有口熱乎的吃便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