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決堤可不是鬧著玩兒。
為保險起見,宋澈沒有再繼續趕路,路過驛站住了一晚。
次日一早,詢問驛卒,卻沒得到什麼好消息,黃河決口還在擴大,洪水已出五十餘裏,南岸十幾個村子遭了殃。
驛站外,時有拖家帶口,逃難的流民。
“老鄉,決口還沒有堵住麼?”
宋澈揪住一流民詢問情況。
“你這不廢話麼?若是堵住我們何必往外逃?”
呃……
隻能再等等了。
如此,又在驛站過了一夜,可到了第二天,逃難的百姓比昨日更多了,不用問也該知道,決口還是沒能堵上。
宋澈已等不及,再耽擱下去,會影響自己的計劃。
於是租了輛馬車,人家都往北麵逃,他卻往南走,一路上賺了不少異樣目光。
宋澈盯著窗外,片刻不敢鬆懈。
“老板,你莫要擔心,這幾日一無大暴雨,又是黃河枯水期,流出來的水,頂多澇些田地,即便來了也衝不走人……按照我的路線走,明日便可抵達青州,洪水絕對淹不到那兒。”
南宮月邊趕車邊給宋澈吃定心丸。
宋澈隻在心裏歎氣:莫說洪水衝不走人,便是那一眼望去,黃悶悶的洪澤,都能叫人心驚膽戰啊。
“南宮姐,像這樣的決堤,按理說州府早該派人去堵口子了,為何兩天了,還沒有行動?”盧京香疑惑。
車外歎道:“青州這個地方,貪腐之風嚴重,官員常常不作為,本次決堤又十分反常,說不清,道不明的。”
若堤口真是人為扒開,誰又願意將它堵上?
漸漸,
天色越來越來暗,不時又飄起了細雨。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你們住手……”
“臭小子,連河神的新娘子也敢搶,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你們要抓走小蝶,我給你們拚了!”
打鬧。
“前邊好像在鬥毆,這閑事咱管不管?”南宮月將腦袋探進馬車。
宋澈一聽“河神新娘子”字眼,便知來事兒了。
“當然要管。”
道旁停著一隻花轎,四個轎夫正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布衣青年拳腳相加,旁邊站著個身穿喜服,十七八歲的新娘子。
少年定不是四人對手,被錘倒在地,滾得渾身泥漿,新娘子在一旁哭訴勸架。
“通通給我住手!”
南宮月與盧京香拔劍跳下馬車。
轎夫見來者手中有兵器,收去了拳腳,卻喊話道:“過路人,莫要多管閑事,這的小子敢公然搶親,就得吃這一頓打!”
“那你們是要將人活活打死麼!”南宮月嗬道。
“臭娘們兒,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今日這罰酒,我還真吃定了!”
南宮月與盧京香衝上去,沒幾招功夫便將轎夫打倒。
轎夫自知不是對手,連滾帶爬往外逃,還叫囂著:“你們敢搶河神爺的新娘,就等著被洪水淹死吧!”
青年掙紮從地上爬起,新娘子要去攙扶,青年卻道:“小蝶,我身上髒,莫汙了你的衣裳……”
“水哥兒。”新娘子含著淚,走過來要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