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三摸了摸冒煙的頭發,嚇得臉色鐵青,不敢再往前進半步。
宋澈將槍口對準一眾漢子,冷聲道:“誰敢往前動一步,他今日便有血光之災。”
那個被灌進潲水桶裏的家丁,不慎往前挪了一步——
“啪!”
一聲槍響,擊中小腿。
家丁應聲倒地,捂著血淋漓的腿,疼得直打滾兒。
苟三吞了吞口水,額頭滲出顆顆汗珠……
“有句話說得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否則哪天遇到惹不起的人,搞不好會丟命。”
宋澈緩緩放下火槍,端起茶杯小口慢酌,他的語速很慢,氣場卻強大到不容人造此。
“今日……算你走運!”苟三咬牙問道:“爾可敢留下姓名?”
宋澈隨口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陳仁才。”
苟三點頭道了聲“好”,帶著一幫漢子離開食肆。
“原來老板也能如此威猛。”南宮月笑道。
宋澈瞥著樓下逐漸遠去的苟三等人,輕聲道:“聰明人不立危牆之下,青州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那他們……”南宮月望著兩個孩子。
“你養啊?”宋澈挑眉問。
“我……”南宮月瞧著兩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咬牙說道:“我養就我養!”
宋澈淡淡一笑,“走吧。”放下碎銀幾兩,結了賬,離開食肆。
回到青霄閣。
一直等到酉時,宋澈備一輛馬車,載著兩個孩子,往南門出城。
南宮月與青霄閣六名暗部女眷,簡單易容一番,換上夜行勁裝,靜待子夜到來。
“還有沒有要出城的,馬上便要關城門了!”
門卒高聲吆喝。
城門旁設有兵站,常駐三十門卒,城牆上有值班守衛,一旦有情況發生,便會敲響警鍾,到時兵營將會出擊。
一千多老爺兵,麵對十萬人潮,有勝算麼?
記得先前蘇州城外,興起了一個“棍幫”,一群拿木棍的流民,硬生生將蘇州城防軍敲得丟盔棄甲。
宋澈不認為青州士卒的戰鬥力會比蘇州高到哪兒去。
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宋澈趕車駛出青州城。
即使已入夜,索粥的流民隊伍仍排出了二裏地。
城郊有一片樺樹林,林中有七裏亭,紫韻與盧京香在亭中設立粥棚,架起三口大鍋,不停熬煮米粥。
宋澈將馬車停在小亭外,一處不顯眼的樹林中,與紫韻招了招手,鑽入車廂。
紫韻隱隱退出粥棚,刻意繞道馬車旁,從後門踏進車廂。
為隱藏身份,她變裝成男人,額頭貼著塊狗皮膏藥,嘴上還粘了兩撇小胡須,實在有些……別扭。
宋澈憋著笑,問道:“進展如何?可還順利?”
紫韻滿臉疲態,輕歎了聲:“從早上第一鍋粥開始,到現在都未曾停過,木柴都燒十幾大捆了,流民的數量比想象中多得多。”
她頓了頓,認真望著宋澈:
“如此一來,錢財也花得多得多,采購糧米,鍋灶,柴火,以及短工的工錢,加起來花了一千三百多兩呢!”
宋澈笑道:“女菩薩,功德無量。”
紫韻嘟嚷了一句:“女菩薩,也是要收香油錢的……”
“放心吧,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