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韜一口否決:“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從未下達過艦隊行動的指令,怎可能會偷襲芝罘灣?”
他上前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領,大罵道:“你他媽是不是看錯了!”
斥候嘟嚷著:“那火光都燒透半邊天了,且確實是掛著黑色風帆,就是海盜旗錯不了……”
“定是你手下那些倭兵搞的鬼!”
眾官員紛紛將矛頭指向徐韜。
官與匪本就不和,能同席而坐,本就有夠勉強。
徐韜咬著牙,跪在安陽王跟前,大聲起誓:“我若真有意背刺王爺,又何必今日來赴會?王爺,這定是一場陰謀啊!”
“此事,你為何不早來告知!?”安陽王質問斥候。
斥候滿臉都是委屈與苦澀:“事發第一時間,屬下便策馬來報,可淮南水師在各官道設卡,封死了所有大道,我不得已繞小道,馬都累死了三匹啊,王爺!”
“行了,不論此事真假如何,當下最主要的問題是,淮南水師已抵臨渤海灣,它若調轉方向駛向登州,我們又該如何?”
“他媽拉個巴子的,我就知道朝廷突然調淮南之兵上京東,目的絕對不單純,眼下看來,他們分明是打著剿倭口號,要進攻登州!”
“萬一他們真的隻是攻打倭寇呢?”
“那也不能讓他們靠近渤海灣,那裏藏著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麼?”
“王爺不必擔心,淮南水師不過五萬人,我京東水師有十萬之餘,再加之河北水師也有四五萬,更有完顏王子與徐首領支持,即便他真有意攻打登州,又能耐我們何?”
“劉大人說得對,區區五萬人,有何好驚慌的?他們若敢在我們的地盤上亂來,今夜叫他們全部喂魚!”
眾賓紛紛獻策附議。
討論聲還未消止,又見一斥候快馬來告:
“島前有軍情急報,淮南水師正在向沙門群島方向駛來,駐島艦隊已上前攔截,可對方有近千艘戰船艨艟,我方艦隊恐怕不足予以抵抗!”
“這幫南蠻,果然居心險惡!我等遲早會與淮南水師一戰,何不趁今夜將之全殲,以絕後患?”
“王爺,我即刻派下屬,繞道車由島,率倭兵與門徒南下,與京東水師前後夾擊淮南水師!”
“我也可趕回河北,調兵來登州勤王!”
“我軍輜重物資,皆屯於沙門群島,王爺,請快快下令出師吧!”
“好!”
安陽王一咬牙,即刻令道:“黃世衝,古登,蔡坤,你們速去軍港,調京東水師出渤海迎擊淮南水師,先以勸降為主,若對方執迷不悟,再予以全殲!”
“末將領命!”
“其餘官員,隨本王回殿,奉天下詔,即位天子!”
不同於入夜前的熱鬧,自仙師墜亡的那一刻,登州城陷入一片喧囂與慌亂。
百姓的信念開始動搖,與此同時,自我認知也逐漸覺醒。
當他們都明白,所謂的“仙人”隻不過是權力者編織的謊言,那麼這場造反遊戲,就注定會成為鬧劇。
天空又飄起了細雨。
為最後的審判輕吟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