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知道,真主也是平凡人出生,即便自身飽受困苦磨難,他依舊憐憫眾生,隻要你們對真主足夠虔誠與敬畏,死後一定會上天堂的……”
波斯老狐狸又開始說教了。
梁商根本不會聽,蕃商卻津津有味兒。
別的人能不能上天堂宋澈不能肯定,但商人想上天堂估計有點兒難。哪個商人做生意時沒耍過奸詐?
隻要有利益,連真主我都敢坑。
河西走廊上,水草豐盛,道路平闊,隨處可見牧馬的胡人。
但不可否認,胡人是真不會做生意,如此得天獨厚的福地,竟然隻拿來畜牧。
“等重新與西域各國恢複貿易之後,我定要在這條商道上開十家皮革店!”胡商畢登,總是信誓旦旦。
宋澈卻笑而不語,等這條道走通了,你們胡國的好日子便到頭了。
胡人?閃一邊兒去!
這種好地方,自然要交給梁商來開發了,客棧,酒肆,食肆,周大發,雲水坊,天下錢莊,乃至於賭場,這不比你皮革店賺錢?
“宋老板,前麵便是玉門關,出了這關,我們的護送任務也已完成,接下來的路,得靠你們自己。”胡人將領孔卡指著前方那雄偉的關隘,言語中多少帶著幾分傲慢。
玉門關麼?
原來這個時空的王朝,也管它叫做玉門關。
曾幾何時,曆代中原王朝的版圖,都以東至山海關,西至玉門關而劃界,到了大梁這一朝卻落到了胡人手裏,也難怪人家指
著關隘那麼傲慢。
“多謝孔卡將軍一路護送,就是不知出了這關,前途可有什麼危險?也好讓我們提前預防不是?”
“沙匪。”
孔卡說道:“成百上千的沙匪,神出鬼沒的沙匪,也正是因為這群害蟲,西邊的商人才過不來。”
宋澈淡淡一句:“若讓我們梁人把關,定不會叫沙匪猖獗,我們會在西域設立都護府,以保證各國商人的安全。”
孔卡板下臉,冷冷一句:“我們當然也在努力。”
他們真要努力,先前的哈拉少部落也不會近期才被剿滅,這幫馬背上的胡人,燒殺搶掠在行,版圖治理得卻是一塌糊塗。
“南宮大美人兒,郭大美人兒。”宋澈輕喚。
兩個大美人兒,騎著駱駝上前,同問:“幹嘛?”
宋澈指著即將抵臨的關隘,笑著問道:“如此雄偉的關口,應該有好詩相匹配才對,你們可能吟出?”
郭舒芸望著關隘陷入沉思,曾幾何時,瓜州一帶也是他們北涼之地,如今再見玉門關,難免有些觸景傷情。
“郭小姐,你別理他,他啊,明顯是自己想顯擺文采了。”南宮月對郭舒芸說道。
郭舒芸詫異望向宋澈:“你一個江南人,才初次抵達玉門關,沒感受過它的過往,肯定做不出什麼好詩。”
宋澈笑道:“我要是做出好詩了如何?”
“別,別與他對賭!”南宮月趕忙出聲阻止,“他字寫得醜,平日也不見有什麼好文采,可做
出來的詩卻首首經典,千萬莫要著了他的道,以免被騙財騙色。”
宋澈仰頭遙望,深吸一口氣,輕輕念道: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何須用羌笛吹起那哀怨的曲調,去埋怨春光遲遲不來,春風根本吹不到玉門關外……好詩,好詩。”
許是觸景生情,許是有感而發,郭舒芸與眾寨民聽後,紛紛濕潤了眼眶。
這時,且聽關口之下,傳來“啪啪啪”三聲鼓掌,後聽人讚道:
“宋先生不愧是大梁之國士,才剛到玉門關便出口成章,實在叫人欽佩不已啊。”
見一個身材臃腫,麵容黝黑的大胡子中年人,一邊拍手一邊走向宋澈。他不正是昔年金陵中秋盛典上,被宋澈一連挫敗三題的胡國使者阿爾罕麼?
阿爾罕身後跟著的那個,身高丈許的大漢,也是昔年被宋澈用“一指禪”所擊敗的胡國大力士察猜。當初他被薑雲天一拳頭打飛,還以為他死了,沒想到竟還活著。
他們算老朋友麼?
應該不算吧。
“是胡國可汗最信賴的大臣阿爾罕!”郭舒芸緊緊拽著韁繩,目光充斥著恨意。
“如何?你也認識他?”宋澈輕聲問道。
郭舒芸咬著牙道:“他化成灰我都認識,此人曾三次出使北涼,想讓我們投降,且每次都帶著難題來找碴兒,我們被他羞辱過很多次了!”
這阿爾罕的確很令人討厭。
“那
你快將冪籬戴好,與奎金,鄒平他們往後躲一躲,千萬莫要遭他發現了。”宋澈輕聲囑咐。
郭舒點了點頭,隱退至商隊中。
宋澈展露微笑,翻身下了駱駝,上前與之招呼:
“阿爾罕先生,您別來無恙啊?”
阿爾罕笑道:“不瞞宋先生,得知您去西域,我連夜從大都趕到玉門關這兒,就是為了能來給宋老板您送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