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楊蘭花素來以臃腫的體格在村裏橫行霸道,嘴仗不是她的強項,聽著南芝嘲諷意味的話,她半天隻憋出了個你字。

蕭晏之餘光掠過大紅喜服女子的背影,隨之固在那抹紅色衣袖上,眼簾微斂。

“姐姐,娘也是為你好,你怎能出言傷她?還當著眾人麵出言辱我。”

一個宛如黃鶯般動聽柔弱的聲音從高堂處傳入南芝耳中。

她抬眸看去,好一張我見猶憐似梨花的臉。

越過楊蘭花一步步走去,掐住南小婉的下頜,細一瞧,生的確實好看。

轉眸瞥了眼身旁警惕的崔大郎,難怪這狗東西會心生憐愛。

南小婉被捏住下巴,被迫仰頭看她,神色委屈怯懼,好似南芝大力將她下巴卸掉似的。

“姐姐……”她忐忑的喊了一句。

南芝冷靜地看著她裝模作樣,唇畔的笑意不減。

“妹妹,爹也是為我好,你和後娘如此待我,若有朝一日下去了,你們如何跟爹交待?”

新婚日提及此話,是極為不詳的征兆,崔家二老立馬變了臉色。

崔大郎瞧見,唯恐他們不答應他娶南小婉進門。

他伸手去拽南芝的手腕,南芝反身躲過。

她的後腰撞到了木桌上,上麵放著接待客人的茶碗。

見她躲開,崔大郎皺著眉猛然一甩衣袖,擺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好似眼前女子跟他有深仇大恨。

“南芝你休要無理取鬧,你既然已經親了蕭晏之,那便與我崔大郎再無瓜葛

,你趕緊滾出我崔家,否則別怪我不念往日舊情。”

南芝像看陌生人般看著他,唇角微揚,似笑非笑。

“實不相瞞,我也不想跟你這薄情寡義、狼心狗肺的人糾纏,可有人扣著我的東西不給。”

言語間她目光掃過南小婉,定在楊蘭花身上。

隨後五指罩住茶碗蓋,離桌二寸,旋即往下狠狠一砸。

青白相間的茶杯瞬間四分五裂,茶水順著木桌流到地上,大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意味。

“不讓我好過,那大家,都別好過。”

她話語輕淡,眉眼間的笑卻夾著一抹狠厲。

迸濺的小碎片差點滑傷南小婉的臉,她驚呼了一聲。

崔大郎立馬將人護在身後,他看到南芝那張醜臉就厭惡至極,長得醜心還毒。

他怒氣衝天的朝南芝吼去:“不就是八箱嫁妝,拿走,你全部拿走。”

“大郎。”

崔母小聲喊了一句,崔父擰了下她的手背。

村裏人都在這裏,若讓村長看出他們惦記南芝的八箱嫁妝,豈不坐實了狼心狗肺之言,以後他們還如何在上南家村過日子。

“大郎不可!”

楊蘭花和南小婉同時臉色一變,出聲阻止。

崔大郎扒開南小婉的手,雙手交疊,向楊蘭花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嶽母大人請寬心,這事交由我處理。”

楊蘭花本想修理南芝,見乖女兒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才就此作罷。

她相信女婿能處理好。

南芝秀眉微抬,隱隱透著調侃,還沒拜

堂,嶽母大人先叫上了。

見崔大郎忍著怒意看過來,她把手藏進衣袖裏,背到身後。

在她把右手藏在衣袖時,蕭晏之發現她手心在流血,抬眸睨見她眉心微蹙。

斂眸之際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明。

她,怕疼。

崔大郎怒瞪南芝一眼,轉身看向村長,拱手作揖道:“村長爺爺,請您作個見證。”

“今日我崔大郎與南芝解除婚約,她另嫁我擇娶,我崔家也並非厚顏無恥之人,她帶來的嫁妝原封不動退還。”

話落,眼神涼薄地看向南芝,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你可滿意?”

南芝秀眉微抬不置可否,隨後微微歪頭,視線越過他盯向他身後肥胖的楊蘭花,臉上沒有一絲被拋棄的痛苦。

“她還差我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