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很想愛他2(1 / 2)

她還記得自己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沒有看任何人,隻是盯著自己的掌心,說:“好,我去做手術。”

手術安排得很快,隔天就進行。

進手術室之前,傅長川問醫生:“可以陪我太太進去嗎?”

醫生猶豫了下,可當他準備就緒的時候,阮之在床上看著他說:“我不用你陪。”

他正想去握她的手,她卻在他觸碰到前,將手悄悄挪了挪,縮在了手術服裏邊。

護士看看時間:“家屬到底要不要陪?”

阮之閉上了眼睛,沒有看他,依然搖了搖頭。

她知道自己在遷怒他,自己無意間吃了藥,其實和他無關。可她還是恨他。

因為他在他們交往之初說過,他不想要孩子。

現在……就如他所願了。

她努力控製呼吸,微微側過身,眼淚流下來的時候,沒有讓任何人看見。

傅長川到底還是沒有進去,就這樣看著她被推進手術室。他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二十分鍾,也或許是一小時,手術室裏有了動靜,她重新被推了出來。臉色白得像紙一樣,頭發濡濕,緊緊閉著眼睛,顯然十分痛苦。

他隻看了一眼,竟不敢再看,倉皇挪開了視線。

醫生走到他身邊,安慰說:“沒關係的,你們還年輕,下次還會有健康的孩子。”

健康?

真諷刺。

他聽到那個詞,自嘲地笑了笑。手術室的門又被推開,有護士走出來,他無意間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滿目的血色猝不及防地撞進了視線裏——那是整整一個麵盆的血肉,淋漓到他心驚。

他的病就是受傷後無法止血。小時候不懂事,脾氣也強,不肯承認自己的特殊,摔跤後膝蓋流血,就悄悄躲起來,就是不肯找人。等到草地上已經有了一大灘血,黃叔才發現,心急火燎地找醫生處理。

那一次,是他一生流血最多的時候,眼看鮮血汩汩地從血管裏出來,仿佛是打開的水龍頭,隻靠自己,是無法讓它關上的。

那是他一生的缺陷和陰影。

可是現在,他的妻子,經受了和他一樣的痛苦。

以後,大概也會成為她的缺陷和陰影。

那種無力和絕望,從每一個細胞蔓延開,傅長川就這樣在阮之的病房門前站著,直到優優趕來見到他:“傅先生,你不進去嗎?”

有人陪著,他才敢進去。

阮之呆呆躺在床上,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到底痛不痛。

這個姑娘就是這樣,小病小痛她會大喊大叫,可是真正的痛,她會藏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他走過去,握住她冰涼的手,仿佛沒察覺到她的掙紮,牢牢握住了。

她緊緊咬著下唇,仿佛在克製著自己不要同他說話。

病房裏的氣氛驀然間降到了冰點。

優優本來在往小碗裏倒雞湯,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說:“之姐,傅先生,我先出去下。”

隻剩下兩個人,他就站在病床邊,專注而眷戀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阮之,我們離婚吧。”

是的,他已經對自己沒有了信心。

他給她的,似乎遠遠及不上她所付出的。

他等了許久,沒有等到阮之任何回應,於是放開她的手,克製著自己再回頭看一眼的衝動,徑直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