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如果飲食習慣相近,會免去很多生活的摩擦。”男人一本正經地說,“不急,我可以等一等。”
怪人……不過挺有趣的。阮之回過身:“我想租房子。”
然後,她在這裏住了三個多月。
房東,就是那個古怪的年輕男人,叫璩應城,是大學教授。阮之算是和他同居在一個屋簷下,不過她住二樓,他住一樓。彼此都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
他們的交流不多,因為大多數時候見不到麵,當然,見麵了,也會覺得彼此是來自兩個星球的,完全無法溝通。
唯一的默契是兩個人都喜歡這家越南餐館的鮮蝦炒飯,午飯常常遇到,背對背的,會開口交流幾句。
“對了,今天在瀏覽國內新聞的時候,看到了你的前夫。”璩應城習慣這樣坦率地說話,以此作為必要的溝通交流。
阮之忽然間很後悔,因為要租他的房子,當初不得不接受他對家庭情況的詢問評估,自己竟然誠實地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他的公司貢獻出一個很經典的商業案例。”他補充,“你可以看看。”
杜江南正巧發微信過來,迫不及待地告訴她RY又經曆了一次大震蕩。
傅長川在年前就和一個私募基金簽訂了協議,基金向RY注資三年,而RY必須保證公司三年內一定的發展速度,以滿足基金的投資回報率。一旦無法達到,RY的主控人必須按照一定價格回購該基金投入的資本,以保證對方利益。
結果第一年,RY的增長速度就開始放緩甚至下滑,依照當時的協議,私募基金決定提前結束合作。作為當時全盤接手傅長川股份的新任總經理傅斯明,必須對之前留下的協議負責,被迫以遠高於市價的金額補償投資基金。
這樣算下來,傅斯明就算把RY再賣了也賠不了那筆錢。而根據補充協議,一旦無法支付這筆賠償,傅斯明就需要轉出自己的股份。也就是說,算計得那麼辛苦,屁股沒有坐熱,陳昕母子被掃地出門,RY最後落在了那家私募基金公司手裏。
離了十萬八千裏,再驚心動魄、百轉千回的案例,其實聽起來也不過是個故事。她拿著手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有杜江南感慨地說:“你能想到他還留著這一手麼?”
她去按那個長長的按鈕,手機開始記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和我沒關係。”
手指還沒離開按鈕,她的身後璩應城站起來,插話說:“你回家嗎?幫我把這個東西帶回去好麼?”
因為時差的關係,容城此刻是傍晚。
杜江南的電話開著免提,正在聽微信。最後忽然聽到了男聲,他怔了怔,回頭問傅長川:“我還沒說到最精彩的呢——對了,剛才那是男人聲音麼?”
他又放了一遍,確認真的是男人的聲音,一時間目瞪口呆:“阮之有男朋友了?”
傅長川坐在沙發上專注地看文件,仿佛杜江南剛才說的話不過是雜音。可他翻在這一頁已經超過了一分鍾,終於不耐煩地抬起頭說:“你什麼時候走?我要出去了。”
半年的時間,他換了一個人似的,一改之前懶散的作風,開始昏天暗地地工作。隻是沒有再提起“阮之”兩個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也隻有杜江南,敢大大咧咧地過來,當著他的麵和阮之聊語音。
“哦,我隻是順便要告訴你件事。阮之馬上就回國了。”
傅長川身子僵了僵。
“別這麼看著我,我麵子沒這麼大。”杜江南聳聳肩,“她是為蔣欣然回來的。”
傅長川站起來,對著窗上的倒影,理了理衣服,準備要出門。
杜江南一臉訕訕,追著他喊:“航班號和時間發給你了。”
辦公室裏沒了人,杜江南正覺得沒意思,正巧連歡進來,笑眯眯地問:“杜總,要一起吃飯嗎?”
他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無風不起浪地說:“你們老板娘跑了,外邊有了新男人你知道嗎?”
連歡:“……”
“我可是好心告訴他阮之回來的航班消息——”杜江南挽了挽衣袖,用痛心疾首的表情說。
“早就知道啦。”連歡輕輕笑了聲,隨口就說。
“……你怎麼知道?”
“噢。”連歡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關於阮小姐的消息,沒有人會比老板更關心啊。”
“可他不知道阮之有新男朋友了啊!”
“新男朋友?”連歡想了想,“那老板可能會頭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