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誰先動的手?”
院子裏的廊廡下,戴嬤嬤看著下麵蔫了吧唧的紫蘇和不服氣的香葉,麵色很是難看。
香葉梗著脖子,眼眶紅紅的癟著嘴,很是委屈。
兩人衣裳淩亂,發髻散了大半。
丹柳在屋子裏給張汐音沏茶,跪坐在旁邊的軟墊上看著她握筆寫字。
“怎麼?”
丹柳想了想,問道:“姑娘,您不管紫蘇姐和香葉姐嗎?”
她們吵鬧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吵鬧,今天竟然到了打起來的地步,都這樣了,姑娘還能這麼鎮定的坐在這裏不理會。
張汐音隻是專注的寫自己的字,濃稠的墨水在雪白的紙上暈染開來。
丹柳低頭看,四個大字:旗開得勝。
放下筆,張汐音起身走到門口。
戴嬤嬤還在訓斥,周圍的婢女嬤嬤都在小心翼翼的看,低聲議論也不少。
香葉說,紫蘇背叛了姑娘,跟悅心堂那邊的林小娘沆瀣一氣,要對付姑娘呢。
戴嬤嬤低聲道:“胡說霸道什麼?紫蘇一直在為姑娘辦事,有些事情接觸在所難免。”
“你們都不信我。”香葉哭了。
她不明白,姑娘和戴嬤嬤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她,她親眼看著紫蘇去了榮勝軒,李小娘搬去悅心堂之後,她又轉去悅心堂了。
這就是背叛。
紫蘇低著頭,隻是說道:“我沒有,我不可能背叛姑娘。”
“你就有……”香葉氣得直哭。
張汐音站在門檻內,袖子攏在一起,丹柳拿著
剛弄好的湯婆子過來遞給她。
張汐音接過藏進袖子裏,雙手暖呼呼的。
她道:“別哭了,你們都去收拾好。”
紫蘇應是,自去了。
香葉跺腳,很是著急又無奈的說:“姑娘,您……”
張汐音眸色帶笑,輕聲道:“去吧。”
聲音卻是不容置喙的。
香葉去了,戴嬤嬤回頭看張汐音,眉眼裏也是無奈。
紫蘇辦事一向得力,是個膽大心細的。
香葉也聰慧,可她到底不如紫蘇,也心眼直,紫蘇稍微騙騙她就上當了。
兩人回到屋裏,進了臥室內。
戴嬤嬤坐在椅子上,拿著繡花針繡花,低聲道:“事成之後,香葉怕是要自責,看她給紫蘇打的。”
那脖子上一道抓痕,臉也是腫的。
“有些事情,是無可避免的。”
紫蘇洗漱好之後,又去了一趟悅心堂。
香葉站在廊下看著她的背影離開,眼眶仍舊是紅的。
她不懂紫蘇為什麼要背叛姑娘,去跟那李小娘一處?是姑娘不夠好嗎?
香葉不解又生氣,也怕李小娘要對姑娘做什麼,摸著黑跟去。
可她也隻在悅心堂的院門外,進不去。
梨花將紫蘇接到裏臥,關了門後,點著燭火的裏臥不隻李悅菀一個人,還有周易宏在。
此時,紫蘇的手裏被塞了一個瓶子。
周易宏說道:“隻要你能把這藥下到張汐音的藥湯裏,我們便給你五萬貫錢,換成黎塘周家的嫡女身份,許一個正經人家做大娘子,如何?”
李悅菀拉
著她的手,寬慰道:“女子這一輩子身份是一道極其高的坎,若是能擺脫低賤的身份,又何必去給人當奴做婢呢?你想要外嫁出去,卻被硬生生拖了三年,之前的表哥已經娶妻再也沒有可能。你為自己謀一份好的後半生是再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