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各自安好2(1 / 3)

果然,逢慈不肯死心,將包裝盒與槍械帶回市局,刑偵技術科沒有查找到任何的線索,隻能說湯敏惠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精心等待及策劃,又因為她曾經身為準警嫂,經過長年累月的耳濡目染,對警方的辦案流程有所了解,也就避開了所有的暴露雷區,將打傷前任的這個凶器順利還回到警方的手中,也算是讓唐仕桪的辭職得到了圓滿無虞的解決;而她自己則是通過跟費雷的婚禮,算是徹徹底底告別了過去的情感,開啟全新的婚姻生活。

“那這就更可氣了!”逢慈氣憤難平:“他這是在向我們叫囂,老大——我們一定要聯手將這混蛋繩之以法!”

“哈哈!案子是辦不完的,但老婆隻有一個!”唐仕桪左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其右手卻是挽摟過心愛的女人:“屠術就交給你了!”

“那好吧!”逢慈眼見無法挽留隊長,唐仕桪為追愛去意已決,隻得點了點頭:“我還是那句話——老大,我會永遠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果然是好兄弟!”唐仕桪關切道:“還有你的個人問題怎麼辦?該不會跟湯敏惠分手,你就真把此生奉獻給我們偉大的公安事業,不考慮自己的個人問題了吧?”

“順其自然吧!”逢慈顯得對此沒太大的興致:“這種事情急不來,我又不可能跑到大街上,隨便抓個姑娘,問人家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或是跟我結婚。”

“這事可以問我啊!”宋鳶笑道:“你們離開警校太久遠了,但我不一樣,畢業才一年,很多關係還在,我可以給你介紹學姐或是學妹啊!”

“算了!”逢慈連連擺手求饒:“又找一個搞公安的,我們兩個都忙得要死,還怎麼照顧各自的家庭啊!”

宋鳶頷首:“這倒也是!”

唐仕桪和宋鳶將逢慈送到小區門口,兩人相互依偎地麵衝逢慈揮手告別,眼見長安便車調頭離開,便旁若無人地彼此親吻,似乎沒有比這更加浪漫且繾綣深情的美好畫卷了。

逢慈通過後視鏡,瞧見兩人親吻遠去的身影,表情流露淡淡羨慕的同時,便腳踩油門,絕塵地離開。

(陸)

二零一六年春天,逢慈由俞城市公安局刑警總隊的副總隊長正式升任為總隊長一職。

這天,由度寬駕駛長安便車,廖長坐在副駕駛,逢慈坐在後車座,三人正前往俞城警官職業學院。

“隊長,恭喜恭喜!”度寬通過駕駛室的後視鏡笑眯眯地望向對方:“您這總隊長的任命書總算是頒發下來了!”

逢慈也是一副感慨:“我這副隊長做了三年,總隊的位置一直空著,這也是我心裏麵沒辦法接受老大離開的事實啊!”

度寬流露感傷:“隊長,你就別為唐老大憂心了。”

“是啊!”廖長也是頷首回應:“昨天,我才跟唐老大聯係,他跟我說嫂子照看茶館,他負責在家裏帶小鱘,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充滿愛心、熟練帶娃的超級奶爸了。”

“是嗎?”逢慈滿是意外的錯愕:“最近太忙,都沒時間跟老大聯係,我可真想象不出——他當奶爸會是什麼樣子。”

度寬也是震悚地無法相信:“我也想象不到!”

逢慈豔羨地歎氣道:“看來,他們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啊!”

“是啊!”廖長一臉壞笑地回頭望向隊長:“那要不——我們給他們小兩口找點兒麻煩?”

“什麼麻煩?”

度寬一邊開車一邊插話道:“這樣,今年的團建——我們申請經費去麗江?”

“好啊,好啊!”廖長點頭讚同:“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度寬聽到附和正在得意,突然腳踩下了緊急刹車,是前方的斑馬線綠燈亮起,一個身穿花色裙子的女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正拉著一位九旬老者,祖孫倆步履匆匆地過馬路。

“怎麼了?”逢慈抬頭,看到這一老一少的同時,恰見馬路對麵的兒童福利院,他們正位處於一個十字路口,前方的交通信號燈亮起了紅燈的狀態。

“小語,小心,跑慢點兒!”那位老奶奶回頭,望向駕駛座的度寬,滿是抱歉的模樣:“不好意思!我這小孫女總是這麼魯莽、冒冒失失的樣子!”

“啊!是我們應該抱歉!”度寬慚愧道:“應該早點看到紅燈,踩刹車。”

“是啊!”冰語自小就是得理不饒人的個性:“奶奶,這斑馬線都亮起了綠燈,是他們不守規矩!”

“好了!”老人溫和地看向小孫女:“你就少說兩句吧!”

“奶奶,我們要跑快點兒!”冰語重新拉住老人:“不然,就趕不上福利院的文藝彙演了!”

“好好好!”老人跟著小孫女走過了斑馬線:“但也要注意汽車啊!”

交通信號燈亮起了綠燈,度寬腳踩油門離開,通過後車座的窗戶,逢慈始終沒太看清楚這對祖孫倆的麵容,隻瞧見女孩的背影正從車窗外快速地一閃而過。

恰是這匆匆一瞥,逢慈絕對想不到,三年後在俞城背後觀音山上那座廢棄了的廟宇,他會跟這個女孩及憶眼成為此生重要的好朋友。

祖孫倆跑到兒童福利院門口,冰語感覺身體一拽,是被奶奶一把拉住:“等等!”

就在冰語驚訝時,老人蹲下了身子,整理小孫女一頭的亂發,附帶拿出紙巾為其擦汗:“小語,你看你這滿頭汗水,一會兒還要上台,給小朋友們表演節目。”

“奶奶!”冰語疼愛地抱住對方:“您答應過——要跟我一起表演!”

老人笑道:“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上去湊熱鬧了!”

“誰說您是這老胳膊老腿了!”冰語鬆開,打量對方:“奶奶,您的身體好著呢!您看您跟我跑了這麼遠,氣都不帶喘一口。所以啊!——您一定能長命百歲,活到一百歲都沒問題!”

“好好好!”老人露出慈愛的笑容:“奶奶就活到一百歲。”

“不!”冰語發出格格的笑聲:“奶奶還要活到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零四……總之,奶奶要活很久很久!”

老人笑出聲道:“那我豈不是老不死啊!”

“是啊!”冰語點頭:“我就要奶奶老不死,永遠陪在小語的身邊。”

“好好好!”奶奶疼愛地愛撫著小孫女的腦袋:“奶奶永遠陪在小語的身邊。”

這樣,祖孫倆相視一笑,便快樂地手牽手,走進兒童福利院。

同一時間,逢慈一行三人來到了俞城警官職業學院,度寬將長安便車停在校內的露天停車場,三人一起走下了車門。

“隊長,”廖長跟緊領導:“我們這次來警校選人當您的助手,您有什麼要求或是側重點嗎?”

“也沒什麼特殊要求。”逢慈想了想補充:“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機靈,刑警這活累,而且需要幹活細致,所以務必要選一個肯吃苦的,千萬不要找像他們禁毒總隊蔣快那樣的傻小子,除了開車的本事,幾乎一無是處。”

“隊長——”度寬憋笑地湊近道:“但四年前的毒品殺人案,那傻小子在星夢奇緣號遊輪也算衷心護主,救了邵洪濤一命。”

逢慈滿是不屑的鄙夷:“那是因為邵洪濤笨,就是一棒槌,附帶他那群下屬統統都是一群棒槌,一夥人像糖葫蘆似地喂到陸橫生嘴邊,不被綁架才怪!”

“哈哈!——隊長說得太對了!”度寬和廖長被逗得前俯後仰,三人一同笑得皆喘不過氣來。

他們來到教學樓前,可見站著一排畢業學員,大家身穿清一色的常服,一個個的站姿筆挺如鬆,倒是很有警校學生的青春與端穩。

一名教官位列隊伍的左側,恰好迎向逢慈一行,他正帶頭立正敬禮:“歡迎老學長!”

學員們異口同聲道:“歡迎俞城市公安局刑警總隊的總隊長——逢隊!”

“大家不用這麼正式!”逢慈笑容可親地揮手打招呼:“各位學弟好!我和身後的這兩位都畢業於咱俞城警官職業學院,隻是比各位早畢業幾年,算是大家的學長吧!”

學員們再次異口同聲:“師哥好!”

高翔在一眾學員當中個子最高,他的聲音也是最為嘹亮,其寸頭的模樣清爽幹淨,年輕英俊的麵孔也是精氣神最足,特別是那兩道劍眉桀驁鋒銳,透露出了一股年輕人的稚嫩,不似他之後幹了幾年的刑警,自帶冷意的氣場,因而老是跟冰語不對付。

那位教官立馬走過來跟逢慈握手:“老學長好!”

“我記得你低我三屆吧?”逢慈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幹得不錯啊!”

“我比起老學長可就差遠了!”該教官湊近逢慈的耳朵:“您可是咱俞城市局最年輕的刑警總隊長。”

“那都是前任老大的提攜。”逢慈寒暄過後,收斂住了笑容,望向領頭的學員:“這個小夥子挺精神啊!剛才,我聽他的嗓門也是最大,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總隊長!”領頭的這位學員立馬站出了隊列:“我叫高翔。”

“高翔?”逢慈望向年輕人道:“飛翔的翔?”

“對!”

逢慈輕輕頷首,正要朝前移動,打量其他學員,卻是聽聞高翔緊步追問:“逢隊長,我能提個問題嗎?”

逢慈定住腳步,望向身側的度寬與廖長,其目光顯得饒有興致,這才轉衝麵前的小夥兒:“你說!”

高翔麵露滿目的崇拜:“您就是四年前——毒品殺人案中的那個身負重傷的警官,獲得了個人榮譽二等功?”

“哈哈!行啊!”逢慈笑望向一旁的教官:“這反偵察能力——居然把我調查得真真的。”

教官便湊近一步衝其耳語:“逢隊,那毒品殺人案已被列為我校的重點推廣案例。”

“哦?”逢慈略感意外地點了點頭,似乎是沒料想到有此殊榮,表情是微露遺憾的若有所思。

其他學員雖然身姿站得筆挺,但也都交頭接耳地低語,嘖嘖發出了崇敬的驚歎。

“原來,他就是那個受了重傷的英雄人物啊!”

“我們居然看到真人了!”

“果然英雄的氣質就是不一樣!”

“我也要成為像他那樣的英雄警察!”

……

逢慈掃了一目現場學員的議論紛紛,心裏也說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惆悵,他總覺得正是自己所謂的英勇負傷,迫使前任隊長唐仕桪離開了警察行列,所以心中多少對此感到愧疚亦或遺憾。終於,他將目光繞回到了高翔的身上。

“入校四年,將校訓學明白了嗎?”

“報告老學長!”高翔挺定身姿:“一入警校,校訓為戒,終生示警,不敢有怠!”

“那好!”逢慈高聲命令道:“那就背給我聽!”

高翔昂揚著腦袋回答:“忠誠、嚴格、求實、勤奮!”

逢慈望回麵前的年輕人,也看不出他是否滿意,而是略帶挑刺的期待:“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

“啊!”高翔反應遲鈍地望向對方:“我——我自己的想法?”

“是啊!”逢慈麵帶微笑道:“你就說說——你為什麼要當警察?”

高翔便目現忠誠及率真,於臉上掛著嚴肅的稚氣,“唰”地敬了個軍禮:“因為——我要永遠當人民的警察,當正義之師的警察,要當將所有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的警察!”

“不錯啊!年輕人,有誌向,有報複!”逢慈欣喜地輕輕頷首:“那你就做我的助手吧!”

“啊!”高翔像是被餡餅砸中了般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便笨嘴笨舌地確認:“您——您讓我做您的助手?”

“怎麼?”逢慈觀察對方的反應:“不想啊?”

“啊!沒——沒有!”高翔差點就興奮地跳了起來:“我是沒想到——即將畢業的這個當口會被彩票砸中!”

“但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麵!”逢慈似笑非笑地提醒:“我這人要求高,當我的助手可沒那麼簡單。”

高翔點頭哈腰地追求上進:“老大,您放心!我一切為您馬首是瞻,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別叫我老大——”逢慈冷麵道:“咱又不是社會上混的,叫我隊長!”

“但——”高翔奇怪地小聲嘀咕:“我聽說——咱市局不都是管隊長稱作老大嗎?難道是我聽錯了?!”

“對!”逢慈快步朝前走去:“是你聽錯了!”

在這位俞城市公安局刑警總隊新晉總隊長的心目中:老大,隻可能是前任市局刑警總隊的總隊長——唐仕桪,也隻可能是唐仕桪,他沒辦法接替傳統,由自己占據這個心裏的稱呼及位置。

這天夜已入深,蕭家大院的小飯廳內,餐桌上擺著一隻生日蛋糕,蛋糕上點著一支五十歲的數字蠟燭,冰語、奶奶及蕭家管家周媽正圍坐在圓桌旁,三個人看起來皆是喜氣洋洋的神態。

“周媽,我和奶奶一忙完福利院那邊的演出,就買了蛋糕趕回來,給您慶生!”

“哎呀!”周媽不好意思道:“我一個管家過什麼生日啊!”

“周媽,你可不是我們蕭家大院簡單的管家。”奶奶和藹道:“你為我們蕭家服務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是我們的親人了!”

“是啊!”冰語頷首讚同:“我由您撫養長大,您算是我半個母親,母親過生日,我這個當女兒的自然要為您慶祝。”

“是啊!”奶奶連連點頭:“況且,今天是你五十歲的生日,這可不比尋常的生辰,當然要好好地慶祝一番。”

周媽感動得淚眼泛紅:“謝謝奶奶和小語的生日祝福!”

“那就趕緊許願吧!”冰語笑道:“我都忍不住要吃這蛋糕上的巧克力和奶油了!”

奶奶疼愛地嗔怪:“真是個小饞貓!”

冰語則是淘氣撒嬌地伸了伸舌頭,完全沉浸在跟奶奶互動的快樂當中,她就像是一個怎麼也長不大的孩子。

周媽便閉上眼睛,雙手交握,表情看起來異常虔誠且真摯。

見對方睜開眼睛,冰語好奇地追問:“周媽,您許的什麼願啊?”

不想,周媽喜慶的臉色略呈悲傷:“老六離家也七年了吧?”

奶奶突兀地一愣,滿腹傷感的麵色:“鵬陸,在外麵也應該很想我們吧!”

冰語宛若一隻乖巧的小貓,她將下巴磕放在了桌麵上,喃喃自語地回答:“我也很想六哥呢!”

也恰在此時,屠術就藏身於雕花鐵藝的大門外——路邊高大的毛櫸樹間,可見別墅的方向閃動著星星點點,這正是他離開了七年之久的蕭家。

“媽媽,祝您五十歲生日快樂!”

漫天的星鬥依偎在滿月的夜空中央,猶若無數的孩子依偎在母親的身邊,至少對於三年後的那個屠殺之夜,這是一個暫時安穩而清寧的夜晚,屠術為周媽在蕭家大院的門外守護了整整一夜,隻為能看一眼心愛的母親。

番外一:幸福茶館

麗江人來人往的街道,由於是早上,茶館沒什麼客人,唐仕桪正抱著一歲大的兒子在店外學習走路。

小家夥身穿當地的民族服飾,奶呼呼地像是一個肉團,顛顛走路既可愛又笨拙,直逗得唐仕桪哈哈大笑,頗有超級奶爸的風範。

宋鳶從隔壁的早點鋪買來了酥油茶和烤餌塊作為一家人的早餐,她走到自家的茶館門口望了望,便一把接抱住衝她走來的兒子。

“小鱘,想不想喝酥油茶?”宋鳶見兒子點頭,開心地抱起孩子:“那媽媽喂你好不好?”

“好!”小鱘奶聲奶氣地頷首。

宋鳶的爺爺懶,他以自己的名號,給茶館起名為乾坤茶館;相比之下,唐仕桪就更懶了,直接給他們的兒子取名為唐小鱘,隻不過這鱘字取自於中華鱘的鱘。

宋鳶將孩子抱進茶館,將早點放在就近的茶桌,眼見丈夫也跟了進來,從店後的廚房拿來了碗筷,她將兒子固定在兒童餐椅,望向丈夫道:“爺爺又帶著肉丸出去溜街了?”

肉丸是爺爺養的一條大黃狗,由於喜歡吃大肉丸子,所以便幹脆以此取名。

“是啊!”唐仕桪樂嗬嗬地回答:“爺爺說有我們,包括小鱘在內一家三口幫忙看店,因而他到附近的街道轉轉,看有什麼小偷小摸亦或是什麼不法分子——敢在他這位老公安的眼皮子底下作亂不成!”

“得嘞!”宋鳶完全一臉無語的表情:“自從我們接管了這家茶館,爺爺就成了甩手掌櫃。”

“我覺得挺好啊!”唐仕桪開心道:“老人家多出去走動走動,這對他的身體好!”

“但他那是走動嗎?”宋鳶簡直是爆炸了的模樣:“他上個星期,為追一個小偷,足足跑了兩條街;前天,為抓到一個當街買假貨的,居然跟人家動手,直接扭送去了派出所。最可氣的是昨天,為了抓一個毒販,他老人家竟是爬上了屋頂,他這是要上房揭瓦,玩的就是心跳,是要嚇死我嗎?”

“哎呀!你爺爺就是一個老頑童!”唐仕桪笑道:“再者說了,那毒販吸毒不是吸高了嗎?產生了致幻效果,這才爬上了屋頂,爺爺那也是怕他摔下來,發生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