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楊家要耐心細致地盡心盡力地做工作。好像是履行手續,不做對不起自己,做了無用也好像心安,因為自己沒有閑著,自己一直在做說服秀秀的工作,隻是不見效而已。他們並不過分在意事情的結果,能不能夠說服秀秀。他們當然希望秀秀沒有什麼個性,他們當然希望秀秀像婷婷一樣,不讓全家人費盡心機、絞盡腦汁,或許,他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們對秀秀真的是無計可施、無可奈何。

當爹的苦口婆心:“秀秀,你到馬家會多麼受歡迎啊,他們像迎月亮星星一樣迎你進門!高抬高擱你!沒人會對你不好,沒人會故意難為你。你會受優待,沒有人敢欺負你。”

“我到哪裏都會受優待,我才不稀罕那些!誰敢拿下眼看我,給我甩臉子,我可不會呆下去,受那窩囊氣、夾板氣!都是我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我的份!”秀秀不以為意,根本不在乎,她可不是隨便受別人氣的主。

“秀秀,媽知道你喜歡葉明遠,可喜歡的也不一定就能呆在一起,不喜歡的也一樣要結婚,雖說強扭的瓜不甜,可你看看,有多少不是這樣勉強湊合的,有幾個是真正有你要的那種要死要活的愛情的!過日子,實實在在就行,咱別整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咱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沒有愛情一樣過日子。一個女人,有人疼,沒人欺負就知足了,就是好日子了,別求太多!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太大是不行的,跟誰不是過?跟誰不是一輩子?”當媽的勸女兒,“你看婷婷,她多懂事,不讓爹娘擔心,可惜有你絆著,用不上!人家馬家已經夠遷就咱們了,也沒怎麼和咱們要錢,也沒怎麼和咱們鬧上大天去,咱應該體諒體諒人家馬家,出了這種倒黴事,誰能不鬧,誰家不會三日不歇二日不了?人家馬家就是有抻頭,沉得住氣,趕別人,不鬧得咱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那是不消停的!咱還能呆在家裏,不用四處躲藏,就算是燒高香了,你還不覺得他們好嗎?就算是他們硬逼咱,咱也沒話說,也沒有什麼過分的,咱也有點自覺性,你就是有天大的冤屈、天大的不情願,咱也忍了!嫁過去,一了百了,多好的事!咱別不知好歹,沒有輕重。”

“照你說的,我們還得謝謝他們馬家的恩典了?哥哥欠了人家,你們就連腰都站不直了,整天一副討好馬家的下賤樣!我真看不慣你們那沒有骨頭的樣子!你們不用恩典他們什麼,你們什麼都在人家前麵想到了,人家還用得著逼你們嗎?你們都那麼乖,你們聽話,你們還不是怕他們鬧!等他們不滿意了,你看他們不鬧個底翻天,底朝天!你們天天好言好語說著,活菩薩一樣供著,他們話裏夾槍帶棒嚇唬著,他們是用你們把我連骨頭帶肉送給他們,他們還有必要和你們撕破臉皮嗎?讓我,我也樂意這麼等著。”

“咱是實在莊戶人,不會和人玩心眼,不會耍弄人,咱祖宗八代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沒欠過別人什麼,現如今,你哥哥讓人家吃了這麼大虧,咱還不應該還還嗎?應當而份的,人家吃的虧也忒大了點,咱不為他們多想想,解決在前,咱良心也不安哪!咱過日子也不踏實啊!咱說到底,就沒辦法過日子!從咱們自己這裏就說不過去!咱得對得起天地良心!”當爹的說得口幹舌燥。

“那你們就拿我送人了?你們有什麼資格拿我送人?我就是應當而份的嗎?爹娘,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怎麼就拿我送人情?你們算是對得起馬家了,可你們對得起我嗎?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嗎?憑什麼我就是充當炮灰的下腳料?我就是你們用來上供的供品嗎?是哥哥闖下的禍,什麼事都應該讓他抖落,一家人不死在他手裏他是不甘心的!你們養這樣的好兒子還少了!還沒有揭了你們那一層層老皮!還沒有折騰死你們!你們還千方百計替他考慮,好讓他以後再闖禍啊?”秀秀強烈抗議,嚴詞拒絕,“我才沒有那麼傻!你們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你們愛怎麼買好怎麼買,別把我扯進去,別拉上我受罪!我不會讓你們賣了的!你們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想痛痛快快把我賣了,你們好安安心心過日子,我的死活與你們就不相幹了!你們是解脫了,不用擔心了,罪讓我一個人頂了!我好端端的,憑什麼就由著你們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