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事兒說出來不太好聽。”張桂花無可奈的長舒一口氣,又拖著蒼老的聲音繼續說下去,“說來說去,都是我那傻兒子造的孽啊。”
“以前,我們這一家子並不在這裏住,是住在村裏頭俏寡婦喬娟兒隔壁,後來才搬過來的。”
“那時候柱子在村子裏可能幹了,蓋得房子結實又好看,但凡四鄰八村的蓋房子都找他。”
“他吧,也是個熱心腸的。”
吳桂花說到這裏,把掌心放在腿上,身體微微前傾,麵色艱難的往下繼續講。
“後來,喬娟他丈夫去世,一個人帶著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困頓,二妹心疼她,常常主動去幫她一把。”
“吃的、喝的、用的,能幫什麼就幫什麼。”
江白卿與張巧柔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出疑惑。
憑和張二妹短暫的接觸來說,她委實不太像好端端主動幫忙的人。
張二妹為人不壞,江白卿知道,否則也不會給他們做吃的,蓋被子。
但和吳老婆子口中的……
吳老婆子把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也沒有生氣,懷念似的反問道,“是不是和現在的二妹差很遠,不信?”
江白卿點點頭。
“可那時候的二妹就是善良,真誠的那麼一個小丫頭。變成現在這樣,都怪那喬娟。”提到喬娟,吳老婆子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氣哄哄的,平日裏笑眯眯的眼睛都失了往日的溫和。
“二妹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的道理,所以她給喬娟幫忙的時候都是自己去,從不讓柱子去,還多次叮囑他,否則傳出什麼瞎話對喬娟不好。”
“有柱答應的好好的。可有一天,二妹沒在,喬娟說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讓柱子幫忙,有柱本不想去。可禁不住喬娟神色焦急,苦苦哀求。我那傻兒子就過去了,這一去啊就出事兒了。”
“沒過多久,喬娟衣衫不整的從屋子裏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對著大門外麵喊救命,把村子裏的人都引來了。”
“人們進門一看,柱子褲子脫了一半的躺在喬娟正屋的門檻下麵,在聯想喬娟的反應,誰不知道發生了事。”
“村裏的流言蜚語就跟唾沫星子似的,四處飛散,沒人聽柱子的解釋,他不過是給喬娟補補漏掉的屋頂而已。”
“他的腿也在那次摔壞了,不僅沒個說法,還惹了一身騷。”
“你們說,他要真做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可我兒子我知道,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但沒有人看見,再加上喬娟的兒子也哭著喊著,衝出來說柱子欺負喬娟,他是長了一萬張嘴也說不清。”
“名聲沒了,腿壞了,出個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後來我們就幹脆搬到這裏來躲個清靜。”
“更可笑的是,因為喬娟的不依不饒,我們還賠了大半的身家。”
“二妹,打那以後便有些偏激。尤其是……”
吳老婆子講到這裏就停了,但未盡之意江白卿與張巧柔都是知道的——
尤其是厭惡寡婦。
江白卿有些唏噓,看來這山腳下的偏僻之地,收的都是可憐人啊。
“我說這些,你們也別多想,並非是替二妹找補,就是希望你們心裏不要那麼厭惡她,我回去會好好說她,日後咱兩家還好好處。你們啊,都是苦命的。”吳桂花盡全力說和著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