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月,天氣轉暖,花都開了的時候,易千總拿著橘子來了。
這時候橘子都已經幹了,不好吃。
他一邊扒橘子一邊說:“這個廖耀宗實在是太狡猾了,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確地表態過要保著大佬段,也沒有親手收過大佬段的錢。不過,大佬段送禮都送到他的小舅子手裏,他的小舅子再轉交到姐姐,也就是廖耀宗的老婆手裏,有幾次還從中撈了不少錢。廖耀宗一口否認,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老婆收受賄賂。現在廖耀宗的老婆退贓了,估計也隻會判個監外執行吧。這廖耀宗倒是什麼事都沒有,隻是不在領導崗位了,被分配到了療養院當院長去了。”
我說:“什麼療養院?”
易千總說:“老幹部療養院,那裏邊住著的全是省裏的老幹部。現在的幹部,都是那裏老幹部的學生。”
我說:“這個廖耀宗,想不到這麼狡猾。”
“大哥,不提他了,無所謂他怎麼樣了,我看廖耀宗也泄了氣,他現在就想著平穩退休,不想惹事。”易千總笑著說,“我這次罰沒的錢有多少,大哥你猜一下。”
“你直接說,別他娘的讓我猜!”
易千總伸出手指頭比劃著六說:“六億,整整六億三千多萬,有零有整的。”
我說:“他娘的,開個夜 總會賺這麼多錢,這群挨千刀的,死不足惜。這夜 總會裏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啊,這麼多年了,廖耀宗是瞎 子嗎?”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廖耀宗的家屬不去賭,不去瓢,不去吸,明珠 夜 總 會和他廖耀宗有什麼關係?這是他的財神爺!”易千總說,“廖耀宗連他小舅子都信不過,他小舅子去送錢,他在場的話肯定就不收。都是他老婆出麵收的。他老婆無官無職的,這算什麼事兒嘛! 不說他了,沒意思,我們說點開心的事情。對了,那個和尚怎麼說的?”
我說:“這個李孝儒,倒是個妙人。我已經和他交朋友了。”
易千總說:“大哥,這麼說我放了他就對了,抓了的話,你豈不是少了一個朋友?再說了,抓和尚這種事,不吉利!和尚瓢娼被抓住,我都是隻罰款,然後讓寺裏的住持領回去就算了。和尚關在籠子裏,總覺得他娘的別扭。”
“這和尚說話挺逗的,改天你去拜佛的時候,看看他。”
“我們黨員不信這些,不過我倒是不反對信佛,但是不能亂信。信佛總比信錢要好吧,我是這麼覺得。”
我說:“我勸你還是信錢吧,這和尚也信錢。”
易千總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我們正聊著,姚雪行色匆匆從外麵趕了進來。
一進來就對著易千總敬禮說:“易局,出事了。”
易千總大聲說:“什麼出事了?蓉城在我的治理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能出什麼事?你不能給我身上潑髒水。”
“不是蓉城,是甜城天水村出事了。”
我一聽就知道是拿出標本那個村子,天竺山的天坑,天水村的李火生。
我大聲說:“是不是李火生那個天水村?他們出什麼事了?”
“李火生帶著人把天坑裏的棺材給弄出來,抬到了天水村。據說開了棺,然後還把棺材供奉在了祠堂裏,據說這棺材裏的人是天水村的老祖宗。”
我說:“這又能出什麼事呢?”
“鬧鬼,隻要天一黑就鬧鬼,會有人在老祠堂的戲台上唱川劇。李火生已經上吊自殺了。現在那些跟著李火生一起抬棺材的人都慌了,全都跑去了外地,有的躲到了山城,還有的來了蓉城,一共八個人,死了六個。全是自殺,有的跳樓,有的切腹,有的開著車衝 進了河裏。剩下的兩個報了警,現在就在我那裏。”